是阿福叔。

    霍燃開了車門下車,一股冷風一下就吹散了些車內的暖氣,外麵的溫度是真的挺低的,不知道阿福叔在這裏等了多久。

    阿福叔坐在了車後座,霍燃重新啟動車子。

    蘇予拿了一個麵包給阿福叔,她眉眼彎彎:“阿福叔,您下次不要在門外等著了,您要是過來,可以給我或者霍燃打一個電話,我們就會來接您的。”

    阿福叔手指都凍僵了,兩頰也被冷風吹得有些麻木了,他笑了起來,笑容和藹:“沒事,我在外麵等等也不礙事的,沒必要一直麻煩你們。”

    蘇予把牛奶的習慣幫阿福叔插好:“阿福叔,您喝。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。”阿福叔嘴上應和著,卻沒有立馬喝,他臉上透著濃濃的擔憂,明明有很多話想問,卻欲言又止,他是怕給霍燃添麻煩。

    霍燃抬眸瞥了眼後視鏡,聲音平靜:“阿福叔,您想問就問吧。”

    阿福叔猶豫了一會,一咬牙:“沒事,我沒問題……我……我隻是想告訴你,我跟你阿福嬸過了這幾十年,我知道她這人脾氣壞,還很倔,性格也並不好,但是,她絕對沒有勇氣去害死自己的親孫女的……她心不會這麽硬的。”

    蘇予聞言,微微垂下了眼眸,她紅唇的弧度很淺地揚了揚,有些說不出的淡淡的譏嘲,阿福嬸都可以做出打算送走自己的親孫女,再去買一個男嬰的事情了,這不是心硬,什麽又可以叫做心硬?

    阿福叔是個老實人,他在霍燃麵前擺不出客戶最大的模樣,他歎了口氣:“阿燃,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,你阿福嬸年紀大了,沒辦法在監獄裏過生活的,現在阿程也不跟我們來往了……昨天我去大丫的學校等大丫,她也生氣,不見我這個爺爺了。”

    霍燃微微頷首,下頷的線條流暢分明,他說:“我會盡力的。”

    阿福叔說:“等真相大白了,大丫應該就明白了……應該的……”他低聲重複,似是在給自己心裏暗示。

    蘇予轉頭看著窗外,路邊的樹,往後麵閃退著,連成了一道模模糊糊的直線。

    她抿唇。

    像是明白了,霍燃說過的那句話——“誰也看不到真相。”

    他們找不到其餘的證據。

    保姆翁金妹咬定了阿福嬸指使她殺了小丫,而阿福嬸隻承認自己想要花錢買男嬰和花錢送走親孫女小丫,保姆翁金妹還有相應的證據可以間接證明,而阿福嬸的說話完全無法用證據證明,既沒有人證,也沒有物證,就隻能靠律師的口才辯護了。

    但蘇予很清楚,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,無論霍燃是一個多麽優秀的辯護律師,無論霍燃如何點出了檢方證據鏈和邏輯的不完整,阿福嬸被判定有罪的可能性還是很高。

    阿福叔先進法庭,坐在旁聽席。

    霍燃的領帶沒有綁好,他骨節分明的手扯了扯領結,蘇予站在他麵前,她伸出手,幫他整理。

    霍燃眼瞼低垂,光線穿過濃密的睫毛,在眼睛下形成了一片淺淺的陰翳。

    蘇予輕聲說:“加油!”

    霍燃薄唇微揚,漆黑的眼底浮現了淺淺的笑意,他的聲音從蘇予的頭頂上傳來:“每次開庭前,你都跟我說這句話,嗯?”

    “是啊,能做的就是幫你鼓勁了啊。”她終於整理好了領帶,卻沒有鬆開手,抬眸看著霍燃,眼睛彎了彎,“作為一個前檢察官,想要告訴霍律師一個事實。”

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