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燃看到林羨餘也不驚訝,淡淡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林羨餘是執行局法官,這幾年幾乎沒跟霍燃接觸過,不過大學時,霍燃老纏著蘇予,林羨餘也挺煩他的。

    說真的,拋開法律正義啊、同為法律人啊等等巴拉巴拉的大道理,林羨餘作為法官的確不怎麽喜歡律師,動不動就在法庭上長篇大論,耽誤她時間,像是活生生要給她上法律課似的,這些講話不講重點、愛煽情愛演戲的律師就應該釘在律師界的恥辱柱上!

    每次到了最後的辯論環節,她就繃直了身體,微笑看看雙方律師,邀請他們開始他們的表演。

    最後分開的時候,蘇晟打開了車門,剛要上車,忽然轉過了頭,說:“霍律師,等你有空的時候,我請你吃飯,可以嗎?”

    *

    蘇予直接回了蘇家老宅。

    一路上,蘇晟都很沉默,沒有說話,安安靜靜地看著窗外,單眼皮微微垂著,漆黑的瞳仁裏神色寡淡,看得讓人有些心疼。

    畢竟還隻是個18歲的少年。

    蘇予也沒主動跟他說話,人生的路,他得自己走,這樣的檻,他也得自己度過。

    老宅在城東的古山別墅區,山野寂靜,日光稀薄,樹蔭層層掩映,車子駛過,驚起了枝椏上停留的鳥,抖落了窸窸窣窣的薄雪。

    蘇晟先進了屋子,蘇予看著他微微彎著的背影,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林羨餘靜默了片刻,說:“他現在應該挺難受的,年輕人總是覺得愛情很重要,更何況,是他的初戀,他應該還不太能接受,溫遙騙了他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傭人們忙上忙下,別墅經過了一番整頓,顯得更加幹淨。

    林姨今日也回老宅了,她在大門口擺放了一個火盆,檀木、荔枝木和柚子葉在盆中微微燃著,她彎腰,撒了三錢紅豆和朱砂,碎碎念著:“阿晟,來,跨過去,去去晦氣。”

    蘇晟笑了下,乖乖地跨了過去。

    他消瘦的模樣,惹得林姨格外心疼。

    做舊的實木雕花長餐桌上擺滿了菜,都是蘇晟愛吃的,餐桌中央的一束風信子,也是蘇晟喜歡的花。

    林羨餘跟林姨抱了抱,撒了撒嬌:“林姨,我今天還想吃你做的紅燒獅子頭!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!”

    才進屋沒多久,屋外就又傳來了引擎熄火的聲音,車門關上,沉穩的腳步聲一前一後,進了屋。

    走在前麵的是剛出差回來的蘇治國,他脫下了大衣和圍巾,扔給了傭人,露出了鐵灰色的西裝,垂眸看著窩在沙發上的蘇晟,臉色沉鬱,眉間都是凜冽的寒意,聲音似是洪鍾:“蘇晟!過來!”

    他說著,攤開了右手。

    管家心裏一驚,愣了下,就遭了怒火上頭的蘇治國的一頓狠罵:“怎麽了?還不去拿,去拿棍子!”

    “這……”管家有些遲疑,今天的外人有些多,跟在蘇治國後麵進來的人,就是陳言則。

    陳言則也脫下了外套,一邊交給了一旁的傭人,一邊轉頭,看向了蘇予,黑色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睛泛起了點點的笑意,清水似的,他這個人,明明在商場多年,看上去卻總是有種幹淨的清澈感。

    蘇治國根本就不把陳言則和林羨餘當做外人,他擰緊了眉頭:“快去拿棍子!”

    管家看了蘇予一眼,蘇予抿唇,說:“爸,他長大了,再動家法不太合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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