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公,走了。

    有些蹣跚的身影,帶著歲月的滄桑,於那彼岸遠去,漸漸消失在了彼岸的春季裏,看不到了蹤影,直至蘇銘的雙眼出現了模糊。

    那模糊不是因遠方的身影漸行漸遠,而是因蘇銘目中的淚,將他的世界劃下了一片雨幕朦朧,看不清了世界,看不清了現在,唯有那過去因在記憶裏,所以更加的清晰,唯有那未來在期望中,所以更加的清澈,仿佛秋葉的脈絡,要數清楚,也必須要清楚。

    轉眼間,又過去了十年,蘇銘在這個世界裏,已經度過了九十多年,他的樣子更為蒼老,他的容顏皺紋更多,他的身上散發出的滄桑,似已經可以與那木屋去比較。

    此刻的他,坐在那木屋的屋簷底,老人,古屋,黃昏下。

    四季一次次的交錯,雨水與冰雪在蘇銘的眼前不在同一個時間出現,秋葉與春芽並舞,炎熱與枯林同在。

    日出,日落,永恒不變中似乎蘊含了某種人生乃至天地的規則,蘇銘看著,看著,感受到了要蘇醒的痕跡。

    可終究還是沒有到蘇醒的時候,蘇銘也不能蘇醒,他要有要等的人沒有來,他要渡的舟,也還沒有結束。

    “最後三十年……”蘇銘抬起蒼老的麵孔,在一個黎明中,看著麵前不變的燭火,在那火光裏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過去。

    一生的孤獨,似乎已成為了注定,命運的艱難,也將注定不知不覺中延續下來,直至此刻蘇銘去看過往時,他才發現,自己一直希望擁有的,隻是一種奢望,注定了烏山要離開自己,注定了第九鋒也是如此,女人也好,兄弟也罷,就連著三荒大界,這桑相蝴蝶,似乎也都注定了……今日的這一幕。

    “我蘇銘,不信命。”蘇銘雙眼內露出執著,這執著的目光從他滄老的雙眼內綻放時,可以讓一切看到蘇銘之人,瞬間忽略了他的年紀,被這執著的目光吸引,如看到了一個剛剛走出家園,準備闖蕩天下的學子。

    不知道有多少人欣賞過黎明之前,短暫的黑暗,天亮前最後的瘋狂,這都是用來形容黎明破曉前的話語,可又有幾人知曉,黎明之前的那段天地最黑夜的時候,又叫做什麽名字。

    蘇銘在這之前也不知曉,隻是他看久了黎明之前,漸漸的,他有了明悟。

    黎明之前,也叫旭暗。

    旭,原本是新的開始,是天地一個新的輪回的起始。可在蘇銘的思緒裏,這個旭字因其旁有了九,而九是一種極致,代表的結束,或許在每一天裏,它代表的是黑夜最後的結束,或許在每一個時代裏,它代表的是這個時代的終結。

    而正是因為有了這個九,故而這個旭字在表示輪回起始的同時,在蘇銘感覺,它壓過了其旁代表太陽的日,而是成為了……一切黑暗的源。

    旭暗……代表的是天地間最黑暗的一刻,再沒有哪一個時間要比這個時候還要漆黑,如同蘇銘曾經的感悟,他是這天地夜空也沾染不了的暗。

    旭暗之時,就連蘇銘麵前的燭火也都看起來很是微弱,仿佛在這世界一片漆黑中,它想要掙紮的散出光芒,可最終漸漸沒有了力氣,直至黑夜將其淹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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