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楊暕細細思著將來掌權之後的事時,楊娥皇已是回到了香閨之中,坐在榻上,默坐了一會,陡然臉上露出決然之色。

    楊娥皇當下拿出方硯,和水研墨,之後取出一布帛來,提筆蘸墨揮就。

    楊娥皇寫得很快,一行精致的小楷落於紙張之上,她在宮中時,曾向虞世基學過隸書,向虞世南學過小楷。虞世基在外雖被罵為奸臣,但待她卻是極好,虞世基擅長草隸,其弟虞世南,極擅楷書。

    虞世基曾說公主的字,甚得古風,雖是有些恭敬之詞,但楊娥皇對自己的字也甚滿意。

    寫就之後,楊娥皇將布帛收起,當下喚過拂衣,言道:“此物你就交給城南驛站的一名姓長孫的侍衛,就言我與兄長已是答允秦王之請了。”

    拂衣頓時訝然,言道:“公主,我們真的要去關中嗎?”

    楊娥皇點了點頭,言道:“我已是決定了,回來再與你解釋,不過此事需瞞著二兄,從你後廊下樓,若碰到他就說給我買胭脂。”

    “是,公主。”拂衣看了一眼手中的布帛,當下納入袖中,轉身出屋。

    楊娥皇站到窗外,待見拂衣的身影沒入街角,方才回到榻上。

    楊娥皇想到從此以後,自己就要身入關中,終於不能履幽州一步,淚水簌簌而下。這一度楊娥皇悲從心來,伏在塌沿悲泣不可抑製,榻上錦被濕了一片。

    黎陽城下一夜雨,大街之上塵土浥浥。

    車輪碾過土道,留下一道道淺淺的車轍。

    魏公李密於府內大宴,請名善才曲嫣然獻藝,而城內瓦崗軍大將,以及各官吏,皆是一並赴宴,好生熱鬧。

    數騎停在魏公府麵前,馬上之人,嫻熟的翻身下馬,一旁門吏見來人錦衣華冠,當下不敢怠慢,言道:“貴客光臨,敝府蓬蓽生輝,不知……”

    “勞煩通稟,在下秦王李世民。”

    “秦王殿下。”門吏連忙作色,當下雙腿飛似得奔入府內。

    立即有人給李世民拴馬,李世民看著魏公府前絡繹不絕的人流,笑道:“李密果真華而不實,偏好排場。”

    長孫無忌一旁言道:“可是我看著怎麽有幾分鴻門宴的味道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李世民言道,“何以見得。”

    “不敢,”長孫無忌言道,“李密此人城府深沉,心思詭異,誰也猜不透,此人究竟在想什麽,雖說柳府緣再三說,李密投降李唐之事,乃板上釘釘之事,但我總覺得會生變故。到時與我們不利。”

    李世民笑著言道: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,何況李密這老虎現已是被拔了牙,他麾下的官吏已有二十多人,都秘密向我們寫了效忠信,這黎陽城城內,李密還能掌控幾分大局?”

    長孫無忌一笑,正待說話,這時魏公府中門大開,魏公李密一身冠袍,親自迎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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