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口酒入喉,分身攥著茶盞的手緊了緊,恰時外麵傳來三聲叩響,不用思考,能接近她的寢居而不用人通報的,也隻有她那老師了。

    手一撫,茶盞茶壺裏的酒都變成了茶水。

    親自打開門,陽光灑落進來,分身望著那通身清幽淡漠的人,笑道,“老師怎麽過來了?”

    “......過來看看。”

    分身有點在意她那細微的停頓,卻也沒多想,“先進來吧。”

    分身之前在為這具身體療傷,沐過浴,身上著了中衣,係了鬆垮的外袍,自有一股閑敲青竹的風流懶散,風羲看著這道身影,思緒飄回到她幼年,恍惚間,那個因亡國而消沉陰鬱的她,自信昭朗的她,霸道冷肅的她.....一一閃過眼前,竟有一甲子之久了,當時的孩,已經長成不易摧折的模樣。

    分身自然地將壺中物倒掉,“這壺茶涼了,我再沏一壺。”

    風羲隨意地應了一聲,安靜坐在一旁,耳邊是沸水衝入壺中的聲音。她來了,卻一時想不到該什麽,甚至,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過來。

    又憶昨日,這人一身血地回來,笑著,“揚名王已死,商王朝的仇了結了。”

    她沒有如釋重負,反而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悵然,好像這人會消失......

    對了,她神使鬼差過來,就是為了確認一遍她的存在吧。

    風羲思索著這種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,分身不疾不徐地沏著茶,兩廂無言。

    可分身終究是湛長風,淺薄的愧疚之後,理智占了上風,許是自持風羲和商王朝舊部鬥不過她,將茶盞遞給了風羲,就在這青白日裏,輕描淡寫地落下一語,“商愚死了。”

    風羲抬頭看著她,手心的溫度燙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我是神道修士,修的是信仰和功德,六十年前,商愚將死之際的願力將我召過來,請我幫她完成三個願望。”分身淡淡道,“一是讓致使她溺斃的孩得到懲罰,二是治好你的病,讓你重新修煉,以及替商王朝報滅國之仇,現她的心願全已了,我也可以將真相告訴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溺?”風羲想起悠遠的情景,商愚是有一次因為被部落孩子推搡擠,掉下了湖,原來當時就死了嗎?

    風羲被自責和愧疚盈滿了心,卻沒對分身產生埋怨,在孰是孰非上,她向來分得清楚。

    且分身如今擁有的一切,都是自己打拚來的,沒有借助一點商王朝舊部的力量,任誰都無從指摘起。

    風羲抿了一口熱茶,良久,問,“你要走了?”

    她這句問話,意料之外情理之中,分身的神情柔下了幾分,“我是打算離開了,但因一些不能的變故,我需要再留下來,你如果不喜歡我稱你為老師,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番。”

    風羲輕笑出聲,歎道,“我未必當得起你的老師,總之......謝謝你完成了那孩子的願望。”

    有什麽變了,又好像沒變。

    本想脫離“商愚”這個身份的分身,正式將自己的名字定為商愚,帶著自己的部下,開啟了轟轟烈烈奪取黃王位的計劃。

    她手下有無數信眾,有十萬兵馬,有攻下的揚名王疆域,不過幾日,便將黃王弄下位,並攏了兩個王朝,成立了新的大商王朝。

    讓風羲沒想到的是,她在王朝成立前夕,會來邀自己當輔國大臣,可能是太相熟,也可能是已成本能的順從在作祟,她沒有拒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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