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州

    “有些東西,隻有徹底碎粉後才能塑造出想要的模樣。”

    千禧不屑於吃太子的東西,結果餓慘了,頭昏眼花間看見一座被血和火侵吞的大殿,韓王和他的王後.百官齊齊舉劍自刎,濃稠的鮮血匯到她身下,一身輕盈的華美衣裳被浸得沉甸甸。

    九歲的郡主還不懂國,隻知道家沒了,無處安放的悲慟和失措化作了撕心裂肺的哭聲。

    吱呀。

    殿門被人打開。

    少年提劍的身影如此熟悉又陌生。

    她哭著跟那人要爹娘。

    千禧克製著,不去揉酸澀的眼,輕輕問門口的青年,“太子哥哥,禧的爹娘呢?”

    有什麽重疊在了一起,提劍的少年,玄袍的青年,過去和未來,深得看不見真相的目光,他們同樣低語:“有些東西,隻有徹底碎粉後才能塑造出想要的模樣。”

    她不想哭,眼淚卻開始掉落,有些緣由溢於淺表,有些緣由潛在內心,愛恨從來都是不明不白的。

    “十年了...”她聽到耳畔冷然而緩的聲音,那是她從前不得見,今時卻最害怕的平和,平和到你在他眼裏與塵土沒有任何區別。

    “你還是沒有一點長進,韓千禧。”

    千禧壓了哭嗓,昂頭不示弱,“我需要什麽長進,你又有什麽長進,大乾太子閑得隻能來教囚徒?”

    鐵鏈啷當響,易長生無甚表情地覷著她,教她看不出深淺,忽有侍衛來報,潛山郡尹求見。

    千禧初聞沒什麽感覺,直到她見易長生嘴角噙了一絲笑,不冷不熱落在她眼裏,端是莫測。

    柳悅然輕扯她道,“定是師兄來救我們了。”

    “也許。”千禧心不在焉地點點頭,後來竟開始為師兄擔憂起來,知道她現在一想這太子就種種不安,好似這個人陰險得什麽都幹得出來。隻望師兄多長點心。

    郡尹淩虎在書房見到易長生,規規矩矩地述職,末了目光不經意地撇了眼她麵頰上隻餘一道淺粉的細微傷痕,垂首道,“臣治郡不力,讓這些賊人有可趁之機入行宮驚擾令下,實在萬死難辭其咎,請殿下治罪。”

    “事既了,無需糾,再則,這些武林頭領也不是你們攔得住的。”

    “然這確實是臣的疏忽,”淩虎見她不提兩個修士,隻好腆著臉繼續道,“不知賊人是否全部落網,若無,肯請殿下給臣一將功補過的機會。”

    “淩卿有心了,賊人該抓的抓了,該死的死了。”易長生道,“比起這件事,疫病情況如何?”

    淩虎斟酌,“暫無發現,但願它隻是臣的錯覺。”

    “謹慎微並無錯,過幾日孤要暗訪石門關,郡中事還望你與周卿仔細打理。”

    “臣自當鞠躬盡瘁。”

    “奇怪,按照情報韓千禧幾人寄居在淩虎家中,怎不見他們救人,隻淩虎來試探一二?”湛長風著奇怪,人卻是斜躺著翻看閑書,那磨舊的封麵上赫然印著《仙蹤野誌》四個大字。

    “九成是有所求。”易長生正在推演兵法,得空回了她一句。

    “那還有一成呢?”

    “人不在城鄭”

    湛長風翻過了諸多光怪陸離的故事,忽覺無趣,大抵常饒想象力也到此為止了,一個個精怪神仙竟拋卻本能本職本質本我談起了真心。

    她幹脆丟開書籍幾步一蹦勾著易長生的脖子掛到了她身上,手臂收緊,雖沒什麽實質作用卻極好地傳達了一種威脅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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