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傍晚,都有人過來將淩長老加持過的兵器或者符紙收走,淩長老什麽也不管,連看一眼都嫌多,他的目光一直專注著未完成的符籙。

    這章叔帶著幾人過來請淩長老,淩長老手一指,“讓她給我去打下手。”

    章叔笑道,“她什麽也不會,能做什麽,這不是給您添亂嗎?”

    淩長老火了,“老子就喜歡,你想幹啥!”

    “聽您的,聽您的。”章叔連忙賠笑,暗道,這個人也沒和淩長老講過幾句話,怎麽突然得了他青眼。不由留心幾分。

    又道,“這次的量有些大,您慢著來也沒事,但是啊,您看能不能多繪製些高階符籙,這樣打起海盜來才帶勁。”

    “聽老子的還是聽你的,有本事你自己畫去!”

    湛長風看章叔他快青聊臉,覺好笑,這老頭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。

    “該幹啥該啥,別在這兒晃悠,老子煩。”淩長老帶著她和少年進入一座大工坊,其他人被留在了外麵。

    這是座造船工坊,木料之類的堆了滿地,還有幾艘沒完工的船架子橫在那兒。

    中間一片較空的地上,停著一艘完工的大船。

    淩長老拿著筆走上船,梁雨卻是攔住湛長風,“別過去,這老頭最討厭別人在他畫符時跟他屁股後礙手礙腳,我們在這兒看著就校”

    他話音剛落,淩長老在那邊扯著嗓子喊道,“你給我過來端墨!”

    這回梁雨的臉色也有點青了。

    先前聽了淩長老和章叔之間的話,不是很明白,但看到這艘船就都明白了。

    原來是讓淩長老給這艘船加持符籙。

    淩長老從甲板開始繪製符文,他一手持筆,一手撩著袖袍,走筆龍蛇一蹴而就,行雲流水間暗契玄妙,這功力比在大棚時顯露出來的更甚。

    他畫完獨立的一部分符文,問道,“如何?”

    這次湛長風不吝讚賞,“甚好。”

    淩長老,“想學嗎?”

    “不想。”

    淩長老火了,吹胡子瞪眼,“你眼巴巴地看了我十幾,你居然跟我不想,那你特麽看我幹啥!”

    實話,這年輕人看他製符那會兒的不含雜質的專注力,讓他有了動容。

    結果他主動開口,換來一句不想,淩長老感覺自己那一顆好不容易有了收徒意思的心哐當被砸了回去。

    淩長老特別不高興,臭著臉不理睬湛長風,管自己繪符。

    湛長風露出了一絲笑意,“前輩對符籙的專注讓我佩服,隻是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惜什麽?”

    “你有病。”

    淩長老一筆撇錯,整個符籙就崩了,“你特麽才有病!”

    “前輩是不是經常精神興奮.大腦疲勞,多做夢.愛發脾氣,有時候還會心慌氣短思睡又難以成眠?”

    淩長老感覺自己畫不下去了,冷笑,“沒想到你還是個學醫的,怪不得看不上我這個。”

    這種整個人平靜下來後的冷笑,像是被戳中了什麽點後,被壓抑到極致的暴躁。一旦到了邊緣就會爆發。

    湛長風像是沒看見他的緊繃,“恕我直言,前輩這是心理症狀引起的,也就是所謂心病。”

    聽到心病,淩長老忽然平靜了,是真正的平靜,他拿筆沾了墨,繼續繪符。

    “其實心病也好治。”

    淩長老又冷笑,“你還會治心病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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