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長風靜下心,神識沉入海中,一股激流卷過舞動的海藻,透明魚受驚了一般彈出老遠,它的旁邊一群長嘴銀鯪魚遊過,如同梭子一般躥向海麵,一尾尾越過半空的弧度好像皎潔彎月,忽的一道利光穿透魚身,血色暈染開來,這是修士們在捕獵。

    大船急速行過,隨著一聲“收網”,她聽見水手搖動拖網絞機的喝聲,隨著兩端繩子的縮緊,碩大的囊口如同一張大嘴閉合起來,陷入其中的獵物橫衝直撞.驚慌失措。

    海中有萬千姿態,不一而足,湛長風漸漸地忽略了自己的神識,隻憑心覺去感受,霎時顏色紛紛褪去,隻留下漆黑暗沉的一片,她“看見”一團由無數掙紮.恐懼組成的紛亂意識,這是網中的獵物。還有興奮,那是捕獵的水手。

    她凝神,再深入,如同煙花,種種聲音突然全都爆開了。

    “他怎麽不去死,什麽好處都被撈走了,還是好兄弟!”

    “麻蛋實力高了不起,早晚有一拖床上弄死你。”

    “終於拿到一顆獸丹了,不能讓他們看見。”

    “隻要把他誘過來,合力伏殺肯定不是問題,到時我再幹掉你,東西就全是我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哎,出來好些日子了,不知道爹娘怎麽樣。”

    “叨嘮個屁,真以為老子樂意聽你吹。”

    “忙活大半晚居然一條魚都沒撈到,都是這些饒錯,搶什麽搶。”

    “這家夥不是西街那個嗎,怎麽看我,難道知道是我偷了他家藥材,不行,我要先下手為強。”

    “不就是一個管事,老子總有一讓你舔屎。”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海麵波光粼粼,感知中的所有意識躁動了起來,尤其是銀鯪魚爆發出前所未有憤怒,如同孤注一擲的死士。

    同時一種危機感升騰而起。

    湛長風立馬回神,身移影動,抓起杜覺的後領踏水狂奔。杜覺原是老神在在地釣魚,被她那麽一手弄得措手不及,還來不及問為什麽,喉間一下便是失了聲,雙眼睜得老大!

    隻見他的瞳孔中,一根木桶粗的尖刺倏然從船底鑽了出來,緊接著一個龐大的身影高高躍上空中,彎曲的優美弧度與明月重疊!

    那不是尖刺,那是長嘴!

    它那長嘴上還掛著他的舟!

    這頭銀鯪魚有多大?

    ——幾乎一個落水可以將載重100噸的食味軒大船推出百米遠,弄得人仰馬翻!

    “主.主子...”

    “準備好。”

    “哈?”

    湛長風沒工夫聽他“哈”,銀鯪魚入水的浪頭已經澆了她一身,也將大船送得更遠了,她手上運力,隔著十幾米遠將杜覺拋向大船,沒了多餘重量,速度全開,幾個呼吸便到了船旁,拉住纜繩飛躍而上。

    杜覺被摔得全身骨骼如麵團似的揉了起來,但是他觸地瞬間又彈了起來,現在可不是躺地的時候,這時湛長風也落到了甲板上。

    “主子,這是什麽東西?”

    “是銀鯪魚王!是銀鯪魚王!”一個青色華服的修士激動地對身邊水手道,“快去請篾一供奉!”

    “不用,我來了。”話的人站在二層樓的欄杆上,中年模樣,麵容堅毅果敢,手中拖著一把長柄鬼頭刀。

    銀鯪魚王剛上來就弄得海麵上人心惶惶,獨自捕獵的散修們不是被沉入海中,就是被海浪砸得分不清東西南北,腦子一清醒立馬朝大船逃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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