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日餘暉映在窗紙上,錦衣侯心中橫生孤寂,將抽屜暗格中的三枚令箭拿了出來,萬萬沒想到,他會用上這幾個人。

    他以血打開博古架後的禁製,進入自己的庫藏地,捧出三件東西,揮灑筆墨寫下信函。

    那三枚令箭背後,代表三個他曾幫助過的修士,原也以為隻是可有可無的後手,然如今,成了他唯一能仰仗的東西。

    一枚令箭,奉千年上品靈遂果,請海族江濱助水軍,他也是脫凡高手,住在西海域,能夠最快趕過來。

    一枚令箭,奉法寶如意止水鈴,請散修徐善清守觀瀾宮,聽他也已新晉脫凡,是散修聯媚客卿,如果能讓他帶散修聯媚人過來幫忙,事情大有轉機。

    最後一枚令箭,奉乘功法斷空幻書,請師家弟子師延交給師家,令師家相助,師家在經商方麵也是一把好手,與海星群島有過合作,需他們提供大量丹藥.兵器恢複水軍實力。

    錦衣侯這時才後悔沒有及時將三位供奉.七八十名築基換回來,如果不是老匹夫暗算他,他怎能陷入這一身實力無法發揮的境地,那詭異的風水殺氣蟄伏在他身體裏,一使力就會攪亂真氣運校

    還有那湛長風,竟敢趁此偷襲觀瀾宮!待他恢複經脈運轉之氣,誓要親征那什勞子晝族!

    他愈發動怒,這一切都不對,他明明用五千萬換三個脫凡的條件安撫住了湛長風,借顏策支出了顏仲和顏家軍,那幾島也已經默認他清洗顏家島。

    他本該長驅直入攻占顏家島,俘獲顏老太爺和顏央,拿到青烏經,實力財力都更上一層樓!

    但偏偏,顏策帶著顏家軍回來了,還服那幾島聯手殺他!

    錦衣侯的墨跡裏殺意暴虐,淩亂不堪,驀然他的血肉仿佛被剝開,經脈.氣行.丹田.心神.靈魂皆曝在空氣中,那一瞬,他如同被困在了不清醒的夢中,隻剩一團意識遊蕩在無邊無際的空虛裏生出最本能的恐慌。

    那是被全然看穿的驚懼!

    一根手指點在身上,氣勁入體,就像在油鍋裏滴了水,那原就被顏老太爺的風水秘術攪亂的真氣以狂暴之勢撕裂經脈,衝擊死穴,重擊心脈。

    錦衣侯抓裂了龍頭扶手,模糊的餘光裏,雪白衣擺晃動,一道人影慢悠悠地退開了兩步,背對著孤冷的餘暉站在桌案邊,他知道那人在注視著他,他在全身經脈爆裂的鑽心蝕骨中顫了神魂,色厲內荏地怒喝,“你是誰!”

    “卑鄙!”

    他每一個字,就有一口血湧上喉嚨,他除了拚命地壓著體內幾乎要將他摧毀的力量外什麽也做不了。

    交椅碾成了碎屑,無力抵抗的憤怒隨著溢出耳鼻.毛孔的血滴宣泄,地板.書架.桌子都在可怖的蠻力下灰飛煙滅,他想弄死那個暗算他的人,但根本感覺不到氣息,看不到人影,好像他臆想出來的。

    燒掉信函,拿走庫藏,順便合上門,那個人走了。

    錦衣侯想追上去,踉蹌幾步,軀體如山嶽般傾倒在地上,震顫了粉塵,猙獰的麵容漸漸僵硬,僅存的一絲意識湮滅前,他恍惚聽到有人,別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...

    不屬於自己的東西,青烏經.氣運之輪,還是藏雲澗的權力巔峰...

    他茫然...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,不要將別饒旗幟隨便砍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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