堇棘被晃蕩醒來,渾身痛得不能忍,是與宋飛英戰鬥時留下的傷,他勉強運氣凝聚傷口,麵上被什麽臭烘烘的東西拂過,兀然睜大眼睛,蔚然的空裏多了抹土黃。
車軲轆壓到一顆石子,咣當震了下,隨著一聲“哞”,臉上又被牛尾巴抽了幾下。
他懵坐而起,後知後覺發現,他他他的修為怎麽掉了!!!
堇棘顧不得傷口,抬眼四顧,看到牽著牛的老農,看到牛背上甩著草杆子的大胖娃娃,看到一邊走路的九尺莽漢,看到那個瞎眼修士,顫聲問,“我的修為怎麽掉了一層?”
“可能是我領悟得不精吧。”
“!”
“還以為能掉心境。”
“!!!”堇棘口幹舌燥,想罵出來,但不敢!
“你怎麽能這樣。”
“心有邪念,做過壞事,掉一層修為是輕的,你該慶幸你還餘有福蔭,而我用得也不熟練。”
堇棘手撐在木板上,明明她沒有往他這邊看一眼,卻像是被什麽盯住了,隻剩想要逃跑的本能。
可惜他跑不起來,坐著都受不了,擅太重了。
他迷迷糊糊地想到那句“給你預演一次”,他覺得自己猜到了什麽,又不敢明目張膽問,隻能躺回去,一邊調理傷口,一邊紛紛亂亂地想著什麽。
比起修為掉了一層,比起突然被什麽擊中,置於那種不能尖叫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可怕境地,堇棘發現自己更願意承認自己錯了,承認自己不該發瘋似地亂殺人。
他躺著躺著,醒來發現黑了,趕車的老伯不見了,換成了那個九尺莽漢。
“這是要去哪裏?”
碩獄低沉的聲音被夜色襯得格外渾厚,“恒都。”
堇棘驚了,“為什麽帶我去恒都!”
碩獄白癡似地看了他一眼,“我們要去,身為俘虜,自然要跟著。”
“俘虜?”他什麽時候成了俘虜。
這時湛長風幽幽道,“有株藤妖自稱匪徒,請求招安,希望你沒山腦子。”
“不,我腦子有亂,我沒自稱匪徒,隻是讓你去招安匪徒。”他捂著頭道。
“對,你受招安嗎?”
“不是,那就是我隨口一句亂的!”
湛長風表示理解,“俘虜堅決不受招安。”
“按例處刑。”碩獄抓雞似地拎起堇棘,嚇得他大叫,“按哪裏的例,有話好好,好好!”
堇棘不啻於死過一次,現在怕得很,慌忙道,“你總該告訴我,我...我跟你們走了,會怎樣吧?”
“管家有了,賬房先生有了,護院有了,那就園丁吧。”
“什麽...”玩意!
湛長風有了決計,“你本體是植物,對照顧植物應該有生的經驗。”
堇棘扭捏了一下,如果隻是養養花花草草,他還是能接受的。
“你有什麽不能接受的,可以現在告訴我。”
堇棘猛然看了她一眼,以為自己不心將心裏話講了出來,躊躇半響道,“近期不想幹跟殺人有關的。”
湛長風給了他一摞佛經道經,“修身養性很重要,有空多看看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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