浩浩蕩蕩的狼群奔入深山不見蹤影。

    周遭漸漸安靜,冷易安幾人脫險脫得雲裏霧裏,這時幾道身影踏枝而來,原來是逛了大半山終於找對地方的教頭們。

    林武問道,“怎麽回事,你們可受傷了?”

    程之高扶著蕭邵白急道,“他要急救。”

    林武讓一個教頭抱他快速出去,然後聽冷易安講訴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
    聽到他講到最後一幕時,思忖了下,往山裏望了望,“山深處詭事多,你們不要深究。”

    於是師生們出了山。

    但是林武這回說錯了一點,那哪裏是詭事,分明是真真實實的人事。

    幾人見到的奇形怪狀如同怪物的影子,是湛長風。

    狼群來勢太過凶狠,不能善了。湛長風脫離戰圈後就重新摸回了溪邊,扛了灰狼,發出嘯聲,引來狼群。

    這狼群是灰狼引來的,也該由灰狼引去。

    所以湛長風扛著灰狼,帶領狼群往裏跑。狼王速度極快,越追越近。

    她耳邊的水聲也越來越大,溪流連著一條奔騰的白練。

    湛長風將灰狼拋下,看著狼王似笑非笑,狼王直起身子,毛發褪盡,是一成年男子的模樣。

    野獸修百年而開靈智,修千年化人形,至少已經築基。

    狼王怒吼,“道士,沆瀣一氣。”

    湛長風的眼眸慢慢變成赤血之色,氣勢飆升,狼王隱隱有點忌憚,躊躇不前。

    “我已經替它穩住靈魂,供它半刻不消散,隻要你能用你最強大的力量將我擊敗。”

    狼王沒空去理解這個人類的邏輯,隻見到地上的灰狼肚皮尚有起伏,二話不說攻向擋在前頭的湛長風,氣勁咆哮成狼形!

    湛長風在那一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,這就是築基!

    她刹那開啟透視之眼,不去躲避,反而催動所有神魂力去看清狼王的氣脈.內丹。

    還差一點...

    湛長風在被擊飛的瞬間榨幹自己的力量,去透視他的靈魂。

    砰!

    她整個人倒栽下去,不見了蹤影。

    這特麽是瀑布的上遊!

    狼王在岸邊轉了幾圈,終於放棄找她麻煩,回到了灰狼身邊。

    這條瀑布就在筆架山最南邊,下麵一個穀地連著社學所在的青白山。

    瀑布猶如飛鴻從千尺之高的崖壁上翻騰下來,成浩蕩之勢,穀中回響的俱是激蕩聲。

    湛長風被水流衝入潭底,冰涼的水刺得她清醒了一分,身體卻虛弱得要沉睡。

    她用最後的力量封住了五官心脈,任由自己下沉,意識漸昏。

    一道白影遊過來,撈起沉潭底的人,額心火寂然躍動...

    天未亮,學子們還沒上山,一人卻已經漫步山徑,伴風且吟,偶爾一撥琴弦,應著鳥鳴蟲聲。

    將亮未亮的夜色裏是他灑然而行的身姿,輕袍飄動,下了石階,愈近困龍潭,手不禁撫撥琴弦,音之烈,幾與縈繞在穀中無數歲月的磅礴之氣相撞。

    但今日的困龍潭似乎有點不同,宮七弦指腹一壓,琴音戛然而止,輕渺渺地望向水岸邊。

    他快步走過去,果見一人躺在那兒,渾身濕透,氣息孱弱,手腕上的布條散了,血色暈染開來。

    宮七弦見她未著社學之衣,又是一副從水裏出來的模樣,心雖疑惑,卻沒有遲疑地放下懷中琴,施手援救。

    他的指尖堪堪碰到她的衣服,異變陡生,一隻手鐵鉗般箍住他的手腕,同時一腿屈膝頂上來,宮七弦本能運氣掙脫,卻發現如何運氣都掙不脫手腕上的鉗製,生生挨痛擊,幾乎是在同時,整個人被掀翻過去,砸在碎石遍布的地上,手被壓在頭頂,一膝蓋又下來,撞在腹部同一個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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