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長風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,流言根本傳不到她麵前,即使注意到某些人看她的目光有異,了解一番便安靜地去看她的書去了。

    別人是解意而曆事,她是曆事而解意,天下的道理通天下的經義,所以社學教授的諸如治世的《天問》.修身的《雅書》她理解起來沒有什麽難度,就是有時候會相左罷了。

    此時,她要麽說服自己,要麽與先生辯論。修煉組的先生們安慰了,這學生終於去禍害文化組了。

    於是文化組的先生們一邊欣喜社學多了個勤奮的好學生,一邊又被她種種刁鑽.偶爾離經叛道的問題弄得氣短煩悶。

    一日餘笙進先生們坐班的明經閣聽教,腳剛踏進門檻,就被授《天問》的林先生叫住了。

    老人家愁眉苦臉地問,“賢者治國,聖者治世,有何不對?”

    餘笙想到路上碰到的人,語中一點無奈,“怎說?”

    “她說賢者不常有,聖者不常在,建議我改成法以治國,律以治世,別弄空大假。”

    對,《天問》就是他在二十年前聯合長老會議旗下數位鴻儒主編的。長老會議實行的治理之法中的諸多理念,都來自《天問》。

    連統考都沒考過的學生的話,著實沒什麽分量,擱以往他頂多是笑笑。

    可仔細想想湛長風的話,好像又有點道理。

    林先生將腦中的想法揉一邊,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,“律法無情,聖賢有情,無情百事衰,有情地老天荒。”

    餘笙見他隻是隨口一問,不是真想聽她的想法,便道,“您自己堅持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嗯嗯,你是來找陽明先生的吧,快去,”林先生和藹地看著她,“以你的能力,早該去司天監了,秦煥非得拖著,嗬。”

    “老師也是怕我年紀小,學問不足。”

    “拉倒吧,他就是擔心司天監裏的人認為你是走他後門進去的,汙了他的名聲,這迂腐的老小子。”林先生擺擺手,“快去吧。”

    司天監是培養長老會議議員和掌占星之術.監察天象之所。亦是除了六院外最權威的地方。

    餘笙現年十四,兩次六院選拔失利後,已經過了招生的年齡,她對法武本也不大感興趣,反而對治世一道執著非常,便一心以長老會議為目標。

    司天監無疑是她必須的一個跳板。

    每個社學有一個舉薦名額,可免統考直接進入司天監。陽明先生前段時間跟她說,會在她和於之淮.範思遠間擇一人。

    範思遠是望梅居的傑出學子之一。

    望梅居聚著學問最高的一群學子,她和於之淮其實都有望梅居的水平,隻是她因拜了秦煥為老師,而待在了秦煥教授的蘭心亭。於之淮則是為了拜秦煥為師才選擇待在蘭心亭的。

    此次叫她過來,想必是舉薦名額有了結果。

    餘笙到陽明先生的書房,卻發現秦煥也在,“見過陽明先生,見過老師。”

    秦煥道:“餘笙,你家裏人在你的居室等你,先回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餘笙微斂眉,望向陽明先生。

    陽明先生歎了口氣,“也罷也罷,你先回去。”

    餘笙有點迷茫,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,但想到家裏人...

    “學生告辭。”

    青白山後山有學生舍間和先生居住的院落,餘笙算來也是從小在青白山社學中長大的,自己在此建了座小院。

    她的小院上了鎖,左右也不見家裏人,於是朝秦煥家走去。

    進了院子,看見她的爹娘在和師母聊天,她未來得及說話,於淑就盯過來,道,“你該把鑰匙給我們一把,我們當爹娘的連你屋子也進不得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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