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且退,弓箭手!”

    掐著時間包圍一營的弓箭手聞令搭箭,白虎眼中神光微閃,箭矢竟朝著零貳等人而去。

    零貳背脊發寒回過頭來,箭矢已近眼前,驟然數道墨影突降,劍光四起,箭矢不斷被擊落。

    又數道墨影出現在弓箭手背後,將他們一一打暈。

    這些人皆是墨衣麵具,手持長劍,氣勢肅殺,仿若死地出來的修羅。

    零貳一時不能分辨敵友,直到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一劍刺破白虎前胸,玄鐵利刃如裂帛般撕裂白虎的皮肉,從前胸劃向脖頸,血彪射而出。

    白虎悲鳴一聲,居然轉身叼起何雲天,血遁逃跑了。

    “殿下,”零貳從這突如其來的交手中回過神,道,“要不要將他捉拿回來?”

    “算了,一時也找不到,”湛長風略有不悅,此人雖於她還沒實質阻礙,卻三番兩次跑出來影響她的計劃,是個麻煩人物。

    “你先去將大別軍的事處理好,其他事稍後再說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零貳看了眼那些墨衣麵具人,清掃後續去了。

    湛長風盤坐在相對她而言,過於寬大的鎏金交椅上,長劍橫在膝上。

    點將台上除了墨衣麵具人,就隻有縛跪於下的嶽昆。

    湛長風主要的勢力來自於老皇帝交給她的皇族暗衛和情報網.地下產業。

    但她這個人,說是疑心重也好,獨尊也罷,不可能完全信任老皇帝給她的勢力,必然會在暗中培養屬於自己的死士。

    這些墨衣麵具人便是她豢養在外的力量——玄武衛。

    老皇帝沒有廢除她也就罷了,若當時老皇帝真要當她麵扶持李重華,就算沒有李瑁,她也會發動政變清洗皇城。

    但這世上,假想一文不值。

    到最後,老皇帝沒有負她,她就還會真心稱他一聲祖父。

    珈藍公孫氏的第一道防線即將破碎,您會高興的。

    一杯酒撒地。今日是老皇帝的誕辰。

    天高地遠,點將台後麵是漫漫營帳,前麵是空曠的操練場,大別軍的旌旗正在落下,殷朝的斧鉞和赤血刀劍緩緩升起。

    盤旋在天上的兩隻鷹隼清戾長鳴,流雲飄散。

    湛長風輕彈劍身,錚錚似弦響,“公孫許了你什麽,還是...”

    她偏首笑,“什麽也沒許。”

    嶽昆咬牙切齒,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。”

    他心中略有猜測,她說的公孫就是李瑁背後的世家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的,”湛長風被八月的午後太陽曬得有點懶散,閑閑說道,“孤聽說過一個故事,農人想要驢趕車,又不想給驢吃的,就拿一根蘿卜吊在前麵。”

    湛長風說完,被久違的自稱恍惚了一下,才接著道,“有人說驢傻,但孤以為,努力去吃那根吃不到的蘿卜,總比原地餓死好。”

    孤...嶽昆心裏一震,是了,她是太子長生。一出生就貴為天子之嗣,命定上位的太子長生。

    加諸她身的尊耀,世人皆有所耳聞,而她一歲一歲地成長,榮耀淪為了陪襯。

    理智.冷酷.智近若妖,是百官對她最後的印象。

    那時就算是懷著異心的諸侯臣子都不得不承認,如果她成年,必定是一代強大而完美的君主,他們的災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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