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長風大病了一場,在梅花盛開的日子裏好轉,老皇帝怕她身體吃不消,暫且停了她的功課,讓她好好休息。

    以往一天十二個時辰,她有八個時辰不得閑,不是跟著老皇帝上朝批奏折就是做功課,與先生們求教。

    陡然一閑,她也不知自己該做什麽。

    總管眼觀鼻鼻觀心,巴不得小祖宗安分地待在寢殿裏,這病剛好,要是出去吹點風又複發了,他怕是十個腦袋都不夠砍。

    恰時侍女進來,白嫩柔夷捧著長頸青瓷瓶,一支怒放的紅梅斜插。

    湛長風道,“梅園的花都開了麽。”

    總管隻能吩咐宮人去準備軟轎,著重囑咐要密不透風。

    圍上厚實華美的銀狐披風,接過手爐,湛長風緩步出門,踏上軟轎,無處不在的檀香讓她有點悶,微撩開了點簾布,惹得總管大呼小叫。

    嗬。

    簾布又被蓋得嚴嚴實實。

    老皇帝在她生病期間召了和尚道士來,又是念經又是作法,這據說清神醒腦.辟邪防鬼的檀香就是那會兒留下的。

    隻是湛長風有潔症,不說衣食住行方麵有多麽嚴苛的清潔要求,就連這空氣沾了異味,都叫她心裏不舒服,但也好在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,忍忍還是能忍下去的,就是脾氣會變得不好。

    到了梅園,凜冬的風一吹,她暢快了不少。

    放眼望去,十裏白雪紅梅,恍如冰火,耀眼.高潔,灼人心神。

    “殿下,您瞧這傲雪寒梅的景致,多美啊。”總管撩開一束斜到白石小徑上的枝椏,沾了雪的花骨朵顫了兩下,竟綻放開來。

    這個意外而新奇的瞬間讓湛長風心情大好,“你留下陪孤隨意走走,其他人在外邊候著罷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侍衛婢女行禮告退。

    總管以為自己的話取悅了太子殿下,更是搜腸刮肚組織華麗辭藻,要將那景致編織成錦繡文章。

    所幸總管的語言還算應景,湛長風就任他去了。

    湛長風從地上撿起一朵梅花把玩,且聽且看,目光越過覆到遠方的火熱顏色,沒入白茫,那裏有山。

    它還在。

    湛長風複又沉冷下來,這萬般景色都入不了她的眼。

    “殿下,那裏有座亭,不如去歇歇?”總管察言觀色,及時建議道。

    亭子在梅園深處,掩在白雪紅梅裏。

    彼時,亭子掛了帷幕,暖爐生煙,一二八少女坐於其中,繡著梅花。

    總管遲疑起來,暗自懊惱,該清場的。

    湛長風並不大在意,走了進去。

    這少女應當在此處很長時間了,一座博山爐已將亭子烘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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