猝不及防。
真真正正的猝不及防。
就連一直在冷眼旁觀的嶽霖都沒有反應過來,一切就突然間結束了。
他毫不猶豫跳了樓,正在等待摔到地麵會發生什麽,結果卻被一把拉了回去。
而且,拉回去之後就回不去了。
就像是在看一部電影,正當高潮即將到來的時候,放映廳內突然燈光大亮,熒幕上的影像陡然消失,隻剩下幾個大字閃閃發光。
……
“有意思。”
嶽霖扭頭吹滅油燈,將短刀隨手塞到枕頭下麵,躺倒床上直接沉沉睡去。
他有種預感,不管是幻境也好,夢境也罷,今天夜裏已經結束,不會再次出現。
事實證明,嶽霖的預感是完全正確的。
當樓下傳來嘭嘭的敲門聲,將他從熟睡中叫醒時,天色已經大亮,金色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照到床頭,給整間臥室增添了幾分溫暖與活力。
“一條黑麵包,謝謝。”
圖拉姆麵無表情站在門外,嶽霖剛一開門,就遞過來已經準備好的零錢。
“圖拉姆先生,我今天是不是又比昨天開門晚了呢?”
嶽霖習慣性地開了句玩笑,沒想到一向喜歡抱怨的作坊主竟然罕見地沒有接話,直接拿起麵包就轉身離開。
他的腳步顯得有些機械,佝僂著身體一步步消失在了土路的盡頭。
整整一個上午時間,接待的顧客竟然和昨天沒有任何區別,還是那些人,買的還是一模一樣的東西。
而且這些顧客都有一個共同點,那就是麵無表情,嗓音沙啞,動作僵硬。
若不是他們的體溫什麽的都很正常,嶽霖肯定會認為小鎮已經被一場瘟疫所侵襲。
中午吃完飯,嶽霖關了店鋪,在小鎮裏晃悠悠轉了幾圈。
眼睛觀察到的情況讓他越發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氣氛。
常住居民幾百人的小鎮仿佛在短短一兩天時間內變得死氣沉沉,往常在中午還算熱鬧的街麵上幾乎看不到一個行人,就連本應該最熱鬧的酒館咖啡館都空無一人。
所有人都躲在屋內,在各自的工作崗位,麵無表情動作僵硬地忙碌著。
嶽霖從安格列記憶碎片中獲知,這樣的景象放在以前,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。
遠離城市喧囂,交通不便,沒有礦產的小鎮一向是墮落懶散的代名詞。
生活在這裏的人們,每日午後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街上漫步,然後緩緩踱到酒館或者咖啡館裏麵聊天,渴了餓了就點上一份劣質點心作為下午茶。
類似於小作坊主圖拉姆先生這樣富有奮鬥精神的人,隻是占了極少部分。
但從現在的情況看,鎮子裏所有的居民竟然全部從懶漢變成勞模,來了一次華麗麗的轉身,實在是讓嶽霖心中充滿疑惑。
再次回到店鋪,嶽霖索性關了門,回到二樓的臥室等待夜幕的降臨。
這一次,和前兩天一模一樣的陰森場景如約在午夜時分降臨。
三十層樓,六千級台階……
身後依舊有隱藏在黑暗中的恐怖聲音在追趕。
還是那扇畫滿了繁雜線條的大門,鮮紅的血液從門上流淌下來,在地板上形成一層黏稠的血漿。
推開門來到平台,他毫不猶豫,想都不想便奔向護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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