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偌失魂落魄走上前去，直到現在她都還無法接受被一個璿璣修士擊敗的事實。
越是靠近嶽霖，所感受到的壓力也就越大。
明明他並沒有散發任何的靈元，但當韓偌站到他身邊時，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懸崖邊緣，而且是一隻腳懸空，隨時都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。
“你很冷？”
嶽霖笑了笑，解開自己的厚重披風，給韓偌牢牢包裹起來。
“霜淩，一會兒記得給她準備些補身體的藥粥。”
八名親衛目不斜視，木樁一般直挺挺地站著，秦霜淩卻是有些不豫地冷冷瞥了韓偌一眼。
一動不動讓主上親自動手披上披風，就憑她也配！？
“開始了。”
嶽霖一句話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，靜靜注視著遠處開始加速的騎兵隊伍。
馬蹄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，雙方速度不斷增加，還有不到三十丈，兩邊就要撞到一處。
嶽霖眯起眼睛，目光深邃，似乎穿透了密密麻麻的兩軍隊伍，籠罩在戰場中心那一點上。
殺！
數萬人的整齊喊殺聲，讓天地似乎都變了顏色。
默默看了一會兒，嶽霖開口，聲音有些低沉沙啞。“周漣觴帶的隊伍不錯，人數雖少，卻殺氣衝盈，反觀對麵的軍陣，卻總是少了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，軍心渙散，殺意不存。”
“這還是我著人散布本方仙門修士在那夜的大戰中重傷逃竄的結果，如若不然，四皇子那邊恐怕表現得更要不堪。”
秦霜淩皺眉道:“主上，若是一直約束不讓我等出手，待到對方緩過勁來，周漣觴怕是支持不住的對於大規模的兵家交鋒而言，周漣觴能用的力量太少，不是隻有殺意就能取勝的。”
戰場上，殺聲震天，同時還夾雜著成百上千兵士臨死前的慘叫聲。
嶽霖閉上眼睛，許久後才搖搖頭道，“霜淩，你不明白我的目的，因此也不會明白我此刻最關心最看重的到底是什麽。”
秦霜淩躬身行禮道:“主上所想不是屬下可以妄自揣測，還請主上恕罪。”
“不知者不罪，日後我自然會跟你們解釋明白，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。”
韓偌緊了緊身上的披風，她的注意力根本沒放在下麵慘烈的戰場上，反而是一直在偷偷觀察嶽霖。
她對嶽霖的感覺，忽然間很複雜，似乎那是個摻雜了冷酷、溫柔、暴虐與體貼的混合體。
他既會一巴掌將她擊敗俘虜，卻又毫無侵犯，為她披上衣服，既會麵無表情看著數萬人戰場廝殺，卻又專門想著幫她準備藥粥
嗯？
韓偌敏銳察覺到，他的身體在小幅度的顫抖，眉宇間一抹陰鬱，似乎強自忍耐著什麽。
嶽霖猛地回頭，看了她一眼。
冰冷的目光猶如一柄鋒利的大劍，直接斬破她的心防，下一刻就要直入靈魂，肆意肆虐。
但就在刹那間，冰冷卻又倏然轉變為溫和，或許還有一點迷茫，那種寒入骨髓的殺意也隨之消失不見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嶽霖回過頭，嗓音沙啞，“霜淩，你們去吧。”
“是！”
秦霜淩早已經有些按捺不住，聞言先是冷冷看了韓偌一眼，警告的意味分明，而後一擺手，帶領著八個沉默肅殺的武者直撲戰場中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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