轟,轟。

    晚間秋雨急。空中電閃雷鳴。

    張昭和妻妾們已經自淮安府返回揚州。朝廷批示的公文剛到。張昭在前院的花廳裏召集心腹們,安排處置鹽商,以及返程的事宜。

    重中之重有兩處。

    其一,兩淮鹽運司的官吏被一鍋端。改為大明鹽務公司兩淮分公司。這些雖然通過第一批招考,充實大批人手,但必須要留一可靠人手在此主持大局。

    其二,真理報金陵分社在金陵的輿論浪潮之中搖搖欲墜,同樣需要一個忠心、得力的人手在此維持大局。

    縱是凜冬三九寒,終有花開春來時。

    江南的士林風氣、輿論引導,他不急於一時。但需要有人在這裏堅持傳播“火種”。

    正商議著,幕僚崔坤從外麵進來,低聲道:“大帥,大鹽商陸奇文要被處斬的消息傳到陸家,陸家上下人心不穩。在下剛才去過一趟陸府。其有主母之實的竹嫣姑娘想要見大帥一麵。在下已經將她帶到驛館中。”

    這話其實有點怪。

    大鹽商陸奇文被逮捕,其府中上下人等全部都被扣留在他城中的府邸中。

    園林那邊早空下來。張昭前些時日還帶著妻妾們去遊玩了。並在那裏接見了李巡道。

    陸府裏的門禁並不算嚴。所有有消息流傳進去不稀奇。張昭不會讓下屬把僅僅隻是“查封”層次的處罰搞出人命大案來。

    萬年年間,張居正死後給皇帝抄家。欽差還未到,地方官先自作主張將張府封住,結果將張居正的家屬活生生的餓死十幾人,還有幾十個即將餓死。

    其長子張敬修臨死前詛咒道:“有便,告知山西蒲州相公張鳳盤,今張家事已完結,願他輔佐聖明子於億萬年也。”

    張昭肯定不會讓下麵搞出這樣的事情來。隻要隻要人不走脫、財物不轉移,傳遞消息之類的事情也不禁絕。

    但是,陸府不穩,怎麽就將其府中的“主母”竹嫣姑娘到驛館中來呢?

    這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?

    王武、趙子龍、於參謀、錢寧,陳康幾人紛紛看著崔坤。

    崔坤老練微紅,也不辯解,隻是對張昭拱手一禮。

    張昭沉吟片刻,道:“那我就見一見吧。你們先商議著。”他總要給崔坤這排名第二的幕僚一些麵子。

    崔坤長長的鬆口氣,汗流浹背。他雖然在張昭麵前“固執”,但其中的壓力隻有他自知。張昭現在是“使相”啊!何況,他還是有私心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…

    張昭在前院的廂房中見竹嫣姑娘。崔坤陪著。外麵電閃雷鳴,屋內燭光明亮。

    竹嫣穿著薄薄的棉襖,頭發微微的打濕,肩頭帶著雨跡,俏臉凍的微微發白。楚楚動人,我見猶憐。

    崔坤讓驛館的役夫送了一個炭盆進來,屋裏暖和起來。

    張昭仿佛沒看到崔坤的殷勤一般,做個手勢,道:“竹嫣姑娘,請坐。”

    “奴家不敢。”竹嫣細聲道,姣好的麵容上帶著哀求,“奴家夜裏來見伯爺,不為陸府的事,實則是為自己的私事。奴家想請伯爺恩準奴家去獄裏見我家老爺一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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