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十七年的四月中旬,京師已有些酷熱。金黃色的夕陽鋪陳在筆直的水泥大道上。

    京城之外的道路布局,大致遵循著方格網這種形狀。

    城北的新軍集中沐浴在夕陽中,人流如潮。這座鎮中生活著六七萬人。

    鎮中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便是新軍營醫院。前來這裏求醫問藥的京中百姓不計其數。

    在醫院後麵的住院區中,男女病人是單獨分開,更是有一批女護士的存在。

    這算是開風氣之先。少不得要被理學家們在報紙上罵。但在如今紡織廠中大量使用女工的時代背景之下,這種辱罵其實並沒有什麽卵用!

    真正二門不邁大門不出的娘子,那至少得是中產家庭。貧苦人家誰不出來幹活?

    媳婦、娘子日常出門在大明是常有的事。大地大,吃飯最大!誰特麽會守著一個“餓死事,失節事大”?

    更何況京中如今有大量的“就業”機會,且願意使用女工。這是更進一步的促使這種社會風氣形成。

    所以,理學中的河東派,如今大明儒學流派中執牛耳者,他們敵視張昭是理所當然,而且還得稱讚他們是“有識之士”。

    因為,這確確實實就是在毀儒學的根基。

    在弘治十六年冬,張昭在遼東布政司沈陽城中開設四所專科職業技術學院,招收女子就讀,並且男女同校。這曾引起京中輿論的猛烈批評。

    如今各大報紙上還時時對女子的社會地位、出門工作等等有論戰。在報業發達的今,儒學的社會影響在大幅的消退。

    正所謂,大明地界,有幾個蒼蠅碰壁。嗡嗡叫,幾聲淒厲,幾聲抽泣。

    一些風氣,正在潛移默化中改變。

    女病人的院區,一名穿著灰色軍裝的俊朗青年手捧著鮮花,遞給一名女護士,道:“孟姑娘,勞煩你了。”

    女護士笑孜孜的接過來,瞟他一眼,竟有點幽怨之色,道:“種百戶,你給人家送花,人家未必領情呢。”

    種百戶一臉癡情的溫聲道:“我隻是想讓燕燕姑娘知道我的心意。人海相逢即是緣分。”

    孟護士幽幽歎口氣,拿著鮮花進去。

    院落連綿的病區之中,燕燕屬於外科,雅致、單獨的病房之中,時年十八歲的她,穿著藍白色的寬鬆病服,長發簡單的挽起來,青春嬌豔,美麗動人,正在嘰嘰喳喳的和來探望的姐周雨瑤話。

    “姐,我在這裏都快要悶死,偏偏大夫還不讓我出院,是傷筋動骨一百。我知道啊,但回府裏去養不是一樣的嗎?”

    周雨瑤穿著雅致、鮮豔的對襟褂子,優雅的挽著袖口,將貼身丫鬟給按住坐著,道:“哪裏一樣?在這裏你是病人,回府裏誰會慣著你。你要端起你姐的譜來,指不定閑話就出來了。”

    燕燕翻個白眼,辯駁道:“哎呀,我幾時端過姐的譜,不都是我侍候你吃茶的嗎?”

    周雨瑤噗嗤一笑,嫵媚無端,摸著她的頭,“傻丫頭。”言語間帶著寵溺,似又心事重重。

    她和燕燕名為主仆,實際如同姐妹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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