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稍息。”

    張昭回一禮,然後環顧著眾人,笑著道:“都是營裏的老兵,不必拘束。我這裏有一個好消息要宣布。新軍營一團剿滅朵顏衛入關騎兵有功。朝廷傳令嘉獎。擢千戶吳臣為羽林前衛指揮僉事。大家鼓掌祝賀吳僉事。”

    吳臣沒想到張昭首先帶來的是他升官的消息,在熱烈的掌聲,微微激動的向張昭和麾下的將校們敬禮致意。

    張昭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,慨然的道:“朵顏衛無故犯邊,陛下已經下旨,令我率軍剿滅朵顏三衛。諸位,我們新軍營一定要在此戰中打出大明的威風!

    昔日前漢有陳湯:明犯強漢者,雖遠必誅。今日,我們作為大明的軍人,要敢於粉碎、橫掃一切挑釁大明的敵人!”

    “是!”滿大堂的將校胸中熱血沸騰,齊聲應諾。大丈夫殺敵報國當在今朝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…

    吃過晚飯後,張昭將李秀叫來談一談時,李秀還沉浸在張昭抵達時的那一幕幕令人震撼的場麵中。

    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大明哪一個將軍,能在軍中有如此威望,能寥寥數語就能讓將士們甘願赴死。

    這究竟是怎樣的一支軍隊?這究竟是怎麽樣的信念?

    弘治十四年閏七月的那場大戰,新軍營以三千之眾,擊潰韃靼主力三萬餘人,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場曠世大戰啊!

    令他此刻思及,悠然而神往。

    油燈的光亮,照在酒樓二樓的雅間中,夜裏下著雨。巍峨的青山在夜幕中深沉不語。

    張昭擺擺手,沒讓李秀跪下,招手讓他到地圖前。

    隨著張昭一起來的龐泰、高一典、謝浚幾名參謀將地圖展開。吳臣和孫啟棟正在地圖邊聲談論。

    張昭道:“古北口下的朵顏衛騎兵已經離開。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著蹊蹺。針對朵顏三衛反擊之前,我需要先查明這件事。李將軍,你對於這件事怎麽看?”

    古北口參將譚範於十九日晚快馬加鞭回到古北口,但他的命令早就到了。譚範極其親衛,目前就關押在這鎮中。

    李秀四十歲許,穿著明代將軍常見的鎖子甲。世襲密雲後衛指揮同知,積功升至大寧都指揮僉事。名字起的很秀氣,長相也偏文秀,中等身量,看著並不起眼,就像是幾百萬明軍中普通的一員。

    李秀站在長安前,臉色在油燈下有些看不清,苦笑一聲,道:“大帥,不管朵顏衛或者朵顏三衛怎麽想的,此事最大的責任在譚將軍身上。

    隻是,末將有幾句話想請大帥聽一聽。譚將軍並非擅離職守,他是應薊鎮總兵阮興的邀請去三屯營中參加中秋節宴飲。末將下午去見過他。

    他未按期歸來,是因為在遵化縣被當地縉紳韓家留住吃酒。他這個人非常好酒。十七日酣然大醉。夜間在韓家留宿。”

    孫啟棟在燈光下皺著眉頭。他聽得出來這個李將軍再給譚範求情。扯淡。

    張昭眼睛看著李秀。

    李秀給張昭注視著,壓力巨大,但坦然以對。他和譚範幾十年的交情。現在這情況下,如果一句話都不肯為譚範的話,那他成什麽人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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