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東陽祖籍茶陵,世代居住在京師,屬於金吾左衛籍。少年神童,順八年金榜題名,二甲第一,弘治八年入閣,時年五十三歲。此刻,他是大學士、文壇盟主。

    時雍坊的李府中,每晚上燈火通明,酒宴不絕。史載:李文正當國時,以文章領袖縉紳。每日朝罷,則門生群集其家,皆海內名流。其座上常滿。

    李教諭固然是李家族人,但要麵見當朝大學士、文壇盟主總得緩幾,不可能當場就見到。是以,他今晚才到李府鄭

    李教諭的轎從李府的角門處進去。落地後,李教諭由李家子侄引著往正中建築群的一處庭院而去,片刻後,他便在書房中見到名動下的李閣老。

    “彥聲,你來了。坐吧。”李東陽在家中穿著青『色』的文士衫,神情微微疲倦。李閣老雖然聞名下,卻是容貌不佳。史載他“以貌寢,好詼諧,不為時宰所重。”

    李教諭李相鐸拱手一禮,坐下來喝茶,寒暄幾句,笑道:“看大兄的樣子似乎精神不濟。那我長話短。前幾日聽了我一個學生對火篩部戰爭的分析,特來呈給大兄參考。”

    李東陽微笑著點點頭。他知道他這個族弟心憂下,隻是受製於舉人功名,隻能在府學中為教諭。喝著茶,耐心的聽李相鐸完。

    李相鐸道:“大兄,張子尚這番話的真是精辟啊!你聽:政治是目的,戰爭是手段。戰爭是政治的延續。政治不僅引起戰爭,而且支配戰爭。”

    李東陽心裏默念著。這番話用的是大白話,很迥異的語言風格,但確實有道理。“彥聲,你的意思是?”

    李相鐸身體微微前傾,理所當然的道:“大兄,難道皇明不該傾國之力滅掉蒙古諸部,以絕後患嗎?如今子聖明,大兄闡明其中厲害,必可推動此事。”

    李東陽身為宰輔多年,氣度沉穩,道:“然後呢?”

    “什麽然後?”

    李東陽語站起來,拍拍族弟的肩膀,重心長的道:“

    彥聲,我知道你心憂國家。但是關於北虜,當年宣宗皇帝有定論:盡得其地而不能守,徒損國力。就算舉國之力滅掉蒙古諸部,皇明能占據草原嗎?

    永樂年間,成祖五次北伐,蒙古諸部震懾。然而,至宣德年間撤開平衛,守九邊。原因還不是在補給、財政。草原那塊地太貧瘠啊!得而無用。

    而且,草原風俗不同。以當年唐朝兵鋒之盛,亦不能移風易俗,反倒是被胡族反噬。所以,我如何能鼓動子以舉國之力去打這樣的一場戰爭?”

    李相鐸捏捏袖袋裏的文章,啞口無言。他感覺似乎哪裏不對,但這都是曆史上發生的事情,無可辯駁。

    李東陽等李相鐸消化一會兒,喝口茶,溫和的笑道:“當然,你這個學生還很有才華的!你剛才他今年要參加院試?等他院試後,帶他來見我。這樣的士子,不該籍籍無名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李相鐸心裏好受一點。他來見族兄,一則是“上呈”張昭的觀點,二則是像族兄推薦張昭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…

    弘治十三年,蒙古火篩部四月、五月連續入侵。朝堂上近期所有的政治事件都是圍繞著這件事展開。

    張昭隻是一個童生,在明王朝的政治中心的京師,這個身份幾乎和庶民無異。他在京中數日雖然感受到曆史的風雲激『蕩』,但他地位太低,無法參與進去。

    然而,他的一些個觀點卻抵達當今朝堂核心人物的麵前。

    的石頭落在這湖水中,『蕩』漾起些許的漣漪,不引人關注。但它終將醞釀成摧枯拉朽的浪『潮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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