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本名不叫老K,老K是我給他起的“吉利”名字。因為K與“OK”沾點“親”,又和“墾”同音。我把它比作不停地開墾,不停地創造。

六十多歲的老K開園了,去年才剛剛栽好的苗。那稚嫩的小苗在風中搖曳著,一棵棵像孩子伸出的小手總是在向父親要著什麽。

在一次路過他的園地時,我們坐在了一起。

我問他,你這麽大的年紀了還開園,我看這苗還小,什麽時候才能開花結果?

還沒等我說完,他似乎看出我在想什麽,歎了一口氣,接過話茬說:“我不怕你笑話,我栽樹從沒考慮過我自己能不能品嚐,能不能享用。你看我那近四十歲的兒子隻能靠賣苦力來養家,十年後他還行嗎?即使行,誰要他?現在的社會在變,已不是那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的年代了。你看現在煤窯沒有了,鐵礦也不多了,就是出力也沒了地方。出門打工吧,我們家上有老下有小,而且孩子讀書每星期又得接送,兒子實在是出不了門。再說,我那不爭氣的孫子也不好好學習,一提上學比往殺鍋上拖他還難。”他擺擺手接著說:“我那孫子,比起我和他爸也強不到哪兒去”。

聽到這,我已明白了他的用意,他是在竭力為後人鋪著一條前途未卜的生存之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