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苓當然聽見了,並且她一回頭就瞧見了千歲。有這女子守著,燕時初應該會平安無恙吧。
她忽略心頭那一點酸澀:“現在就送我離開桃源,可以麽?”
而後,她就去找千歲了。
這高傲冷豔的女子氣勢迫人,無論誰直麵她,都有手足無措之感。白苓也不自在地撥了撥額前的秀發才道:“我這就要走了,但燕時初還在昏睡。等、等他醒來……”
千歲比她高出半頭有餘,這時就居高臨下微微頜首:“我會轉告他。”
“謝謝他。”白苓衝她笑了笑,“有空請到狼穀來作客。”
“好。”
白苓這才返身去找汪銘直:“交代完畢,可以走了。”
這三人要離開?金羽始終盯緊汪銘直,這時就上前兩步。要是讓蜃妖跑了,猴年馬月還能再逮到?
不過塗杏兒適時出聲:“你們去吧,我在這裏等著。”
她要留在城主府裏。
這就沒問題了,金羽麵色和緩。有塗杏兒在,就能牢牢拴住那個男人。
汪銘直淡淡道:“莫擔心,我從彌留之意,直到鴻武印失效前都不會離開。”
罷,他就帶著白苓占了一輛馬車,往外就走。
作為守護者,他自然有辦法帶這姑娘離開桃源境。
馬車拐了個彎,城主府就看不到了,白苓卻沒有放下車簾,隻是怔怔望著外頭的景致發呆。
當初衝動離家,如今她已明白自己莽撞,卻不料這趟冒險之行居然修成了正果,真正找到彌留,換來救醒父親的辦法,她自己也是毫發無傷。
一切都那麽完美,可她為什麽悵然若失?
白苓悠悠歎了口氣。
汪銘直看著她,忽然道:“你從未對他表明心跡?”
白苓不吭聲。
汪銘直往城主府方向看了一眼:“從前我也是,後悔了數百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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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銘直再返回城主府,都快亮了。
管家給他和塗杏兒安排了一個獨門的院,秋海棠和月季怒放,滿院輕粉,看不出一點秋的衰頹。
門一關,外人的身影都隔絕在外了。
院中安靜謐密,塗杏兒卻還醒著,汪銘直剛走進院子,她就聞聲而出。
“怎麽不睡?”看她麵容有些憔悴,汪銘直心疼。今這一整,誰都不好過啊。
“你送白姑娘出桃源了?”
“對。”汪銘直氣悶,“若非彌留交代的任務未盡,我也想直接帶你出去,省得在這裏浪費時間。”
“怎麽能是浪費?”塗杏兒笑了,“對現在的我來,這裏的一切都很新鮮。想起今日所見,就是了無睡意。”
想起過去幾個時辰的驚心動魄,塗杏兒恍如隔世。
汪銘直也踱到她身後,卻不吱聲。
每到此時,開口都是再艱難不過。
站在月季前,塗杏兒回眸看他:“從前……我每次蘇醒,也都遇見這許多波折麽?”
“當然不是。”汪銘直忍不住輕笑,“多數時候,都是歲月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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