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慎醒來了,離母親去世已經是半年,太後賜婚的聖旨也送來了,小姨說那是她求來的,柳慎甚是感激她,所以聽說兩歲的小弟要吃新鮮的蓮子粥,她就自告奮勇的到湖心去采,然後就落水了。

眼前的一切很熟悉,卻無半點溫暖,反而是一種深深的諷刺,這屋中的擺設物件,都是鑲金鋪玉的,沒有半分華貴,隻有濃重而拙劣的暴發戶味道。

屋子是小姨布置的,前世柳慎隻當是小姨心疼自己,才舍得把這些貴重的東西送來給自己。

伺候在身邊的良珠見她不語,也不敢說話,隻是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跟前。

良珠是家生子,她娘伺候過柳慎的母親,所以柳慎很是不喜歡她,尤其是在柳慎母親去世之後,良珠跟她母親在花園裏偷偷給祭奠被柳慎發現,柳慎就更恨良珠了。

在她的眼中,母親那種不貞潔的女人,是不配得到祭奠的。

可是,母親明明是因為救了皇帝而中毒,用命給平庸的父親換來了繼承爵位,還給自己求得了一樁華麗婚事。

然柳慎卻那麽對待母親,自她臨終之時都不曾去看過一眼。她心中極度的憎恨自己的無知,可是也知道哭沒有用,一切隻能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懺悔。

“把這些都收起來吧。”她看了一眼這屋中金燦燦的的擺設。雖說是那賤人送自己的,可是丟了的話就太任性了,這些都是真金白銀,自己想要立足,哪裏能離開錢財。

良珠愣了一下,以為自己聽錯了,小聲的再次詢問道:“連姑娘你最喜歡的屏風都收起來麽?”

“恩。”柳慎應著,披了外賞就到院子裏去。

屋外陽光甚好,院子裏的那顆梧桐正開滿了紫色的花朵。

另外兩位丫頭沉香與環兒被柳婉兒借走了,今日她們在外做客,估計會晚些回來。

良珠手腳很麻利,很快就收拾好,足足裝了三口大箱子。“姑娘,這都要放到後麵的小間麽?”

“不了,你趁著午飯時間沒到,去大老爺府上,請大少爺過來一趟。”柳慎的父親繼承國公府位置後,柳家的大爺和二爺就搬了出去。柳家二爺考了功名,如今在外任職,大老爺則從商。

良珠雖有些不解,不過很快就去了。

大老爺家的府邸也在內城,離柳國公府並不遠,所以沒有過多久,柳慎的大堂哥柳晨風就來了。

這是柳慎第一次與他們主動來往,所以大老爺以為柳慎出了什麽事情,急忙讓柳晨風過來瞧瞧。

“路上聽良珠說,你前幾日掉進湖裏了,沒什麽大礙吧?”柳晨風的口氣很疏離,他心裏其實是很討厭這位堂妹的,可是母親常說,三房之中,就柳慎一個姑娘,她母親又不在了,要好好照顧她。

而且,三伯母的事情,事有蹊蹺。反正在柳晨風的眼中,三伯母不是那樣的人,到時她這個妹妹,看著就很是不順眼。

“我沒事。”柳慎起身請柳晨風坐下,良珠去泡茶。

柳晨風見她氣色不差,就沒有多問,而是坐下來等她說話。

柳慎也不客套,隻道:“我讓良珠把那女人送我的東西都收起來了,你幫我尋個買主,都換成銀票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