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瑜倒吸一口冷氣,用力一拍額頭。“我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?”

    “我開始也沒想到,但後來了解了一些竺的地理,得知竺在益州西南,地形與益州、荊州南部的叢林有幾分相似,我才有所領悟。我隻是有些疑惑,是他早就知道這一點這才作此安排,還是巧合?不過有一點確鑿無疑,他對你的期望絕不僅僅是益州。公瑾,你今年才二十一歲,十年之後也不過而立之年,你有充足的時間建功立業,為什麽要著急呢?”

    周瑜慚愧地笑了笑。“是啊,我確實有點急。”

    “你急什麽?你看看身邊同齡人,伯符之外,誰的功業能超過你?還是你就是想和他爭高下?”

    周瑜抬起頭,看著蔡琰,似笑非笑。“我不可以和他爭麽?”

    “不可以。”蔡琰搖搖頭。“一來你們是君臣,臣與君爭高下,易生狂悖之心;二來你們是知己,知己之間更宜互相扶持,取長補短,而不應該互相爭鋒,爭則生妒,久必生隙;三來尺有所短,寸有所長,你不能指望什麽都比他強。你精通音律,他可曾在這方麵下功夫,與你爭高低?”

    周瑜一聲輕歎,伸手摟著蔡琰的肩膀。“你得對,不過得不全。”

    蔡琰吐吐舌頭。“請夫君指正。”

    “我再優秀,終究是人才。他不同,他是才。”周瑜低下頭,在蔡琰額上親了一下。“即使再優秀的人才也不能和才爭,否則就是自取其辱。荀公達能向虞仲翔俯首,我為什麽不能向伯符俯首?”

    “荀公達向虞仲翔俯首?這是怎麽回事,來聽聽。”

    周瑜把事情的經過大致了一遍,最後感慨道:“虞仲翔文武兼備,五世傳易,這樣的人也要向伯符俯首,我又怎麽能不自量力,欲與伯符比高下。昭姬,你以後要多提醒我,免得我想岔了,犯錯而不自知。”

    “人皆有迷時,即使是聖人也在所難免。你也不必過於自責,時時警醒就是了。”蔡琰沉吟片刻,起身下床,赤著腳,走到一旁的書架上,抽出一卷書,又快步回到床上。周瑜將她抱起,用被子蓋好。“什麽書,這麽急,非得自己去拿?”

    “虞仲翔注的《下至道談》,伯符轉交的,我本來沒打算理那個狂徒,既然你都他是才了,我總不能讓才的大作明珠蒙塵,看看他究竟都寫了些什麽,不定有所啟發。”蔡琰瞥了周瑜一眼,突然臉紅了。“我雖然不希望你和伯符爭高下,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見賢思齊,在養生術上多下點功夫。叢林中瘴氣多,如果正氣不充,邪氣入侵,會有身體有所傷害。叢林戰中短兵相接,變生肘腋是常有的事,對個人武藝也有很高的要求。”

    她抿了抿嘴唇,將被子拉高了些,擋住大半張臉,一雙妙目眨了眨。

    周瑜怦然心動,轉頭看向墨香。墨香心領神會,紅著臉,端起食案,轉身出艙,順手帶上了艙門。

本章已閱讀完畢(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