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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輛馬車在數百名騎士的夾侍下沿著官道緩緩而行,周異坐在車中,打量著對麵的周瑜,一直沒話。周瑜也不話,隻是靜靜地坐著,等待著周異的詢問。

    “孫將軍沒有為難你?”周異終於開了口,聲音有些沙啞。

    周瑜搖搖頭。“沒櫻”

    周異看了看窗外,夾侍著馬車的都是他帶來的周家部曲,文醜率領的親衛騎離得很遠,但他高大挺拔的身影還是依稀可見。“那他是怎麽回事?”

    “保護我的。”

    周異哼了一聲:“你當老子我五歲,信你這鬼話?我五十了!”

    “是啊,父親已經五十了,是知命之年。”周瑜笑了起來。“父親覺得自己是什麽命,此生是止步於河南尹,還是再進一步?”

    周異嚅了嚅嘴,籲了一口氣。“我不知道,所以忐忑啊。按理,下大『亂』,勝負未分,周家也應該各為其主。孫將軍善戰,數年而取五州,正應了東南有王氣之相。可是他成功不代表你就能成功,韓信戰必勝,攻必取,戰功赫赫,最後卻落得鍾室殞身,我不希望你也步他的後塵。武將不同於文臣,文臣還可以功成身退,以侯就國,武將卻……”

    周異長歎一聲,不忍再下去。

    “楊文先路過洛陽,和父親了些什麽?”

    “他子求才若渴,對你非常器重,若能引荊州而歸,將不次提拔,我也能立刻躋身九卿,將來三公可期。”

    “不做韓信,做英布?”

    周異皺了皺眉,欲言又止。他覺得周瑜這個比喻很不恰當,有一種不出的陰鬱。周瑜見狀,探身過去,將手按在周異膝上。“父親放心吧,孫將軍不是高祖,即使是我,用兵能力也不如他遠甚,他不會忌憚任何一個將領。就算將來功成,他也會是光武帝,貶抑在所難免,像高祖一樣殺功臣的可能『性』卻不大。”

    “是嗎?”

    “父親,你想想,高祖為什麽要殺韓信?因為齊楚皆是大國,有稱霸之力,高祖年高,太子幼弱,不殺韓信,則高祖百年之後,新帝未必能號令老臣。我與伯符同年,我有生之年都不會對嗣君產生威脅,他又何必殺我?對我有疑心,解除兵權,以侯歸國就是了,何必殺我而使眾人不安?”

    周異點零頭。“如果是這樣,那當然最好了。公瑾,我賦有限,我們這一門能不能和大宗抗衡,就靠你了。既然蔡琰要留在南陽,那我和你母親就去吳縣吧,你抓緊時間生兩個孩子,我們含飴弄孫,安享晚年,也不錯。”

    周瑜笑了。“父親年富春秋,正當一展鴻圖之時,豈能如此逍遙。你先別急,大婚之後,伯符自有安排。我剛才了,你不會止步於河南尹,至少還要向前再走一兩步。”

    “那當然更好。”周異揚揚眉。“我也不敢奢望太多。河南尹也就是名聲好聽,朝廷西遷,早已名不符實,不做也罷,去江東任一郡太守,心願足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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