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吏為師隻是第一步,先解決眼前的人手不足,然後從中挑選德才兼備的重點培養。為了避免有人為謀利而來,在招募的時候就公布崗位要求、規章製度,以及將來升遷的可能和方向,既不要好高騖遠,也不要讓他們有不切實際的奢望。這就是一份工作,就和進工坊做工一樣,一份可以謀生的工作而已。如果有誌於造福一方,那當然歡迎,如果想以此牟利,請他另謀高就。”

    張紘神『色』稍緩,卻還是有些猶豫。“隻是這樣一來,這就和講武堂、木學堂沒什麽區別了?”

    “先生覺得講武堂、木學堂低人一等麽?”

    張紘一愣,隨即笑著搖搖手。“將軍,我一時失言,慚愧,慚愧。”

    孫策不緊不慢地道:“希望先生隻是失言。如果先生也有這樣的看法,南陽的風氣是很難從根本上改變的。士農工商,士也是四民之一,並不是與農工商相隔離的貴族。先生,我覺得有必要重新梳理一下士的含義,不能認為隻有讀書人才是士,做官才是士人唯一的出路,隻要有能力、有抱負、有擔當的人,都可以稱為士。武士演兵講武,保境安民。農士精研水土,擴耕增產。工士研習技藝,精煉百器。商士貨通下,利國利民。這樣有什麽不好?為什麽一定隻有當官的人才能稱為士?士缺入世,世道的世,而不是仕途的仕。”

    張紘凜然。他與孫策相識以來,這還是孫策第一次這麽嚴肅地和他話。他仔細品味了一番,又覺得孫策得有理。就南陽的經驗而言,讀書人隻要肯放下身份,做什麽事都比不識字的人快一些,農為國本,自然不用,工商也是強國利民的重要手段,這已經被事實證明。如果能吸引更多的讀書人願意投身其中,好處不言而處。既然要重用他們,又怎麽能歧視了他們,將他們排除在士以外?拓展士的範圍已經成了迫在眉睫的選擇,當官不應該是讀書人唯一的選擇。

    “將軍所言甚是,是我泥古了。”

    “智者千慮,必有一失。”孫策搖搖手,輕笑道:“我隻是從講武堂、木學堂得到啟發,覺得政務也許可以依例行事。這樣吧,索『性』就取一個類似的名字,叫政務堂,如何?”

    看著笑容滿麵,意態從容的孫策,張紘沒有立刻回答。他看得出,孫策絕非一時起意,也不僅僅是和他商量,他肯定是早有準備,隻是現在提出來而已。具體細節也許可以商洽,但政務堂的建立卻勢在必行,不管他同不同意,孫策都會辦。

    “將軍所言,我原則上同意,但事涉官吏,還是謹慎一些的好,不宜大張旗鼓。不如這樣,先從百石吏的選拔開始,一邊解決問題一邊『摸』索辦法,等成熟了,再逐步擴展到縣寺州郡。”

    “這是自然。”孫策笑道:“論政務,還是先生具體負責比較方便,這第一任政務堂祭酒非先生莫屬,我是一竅不通的,隻能垂拱而治了。”

    張紘眼睛一閃,撫著胡須,會心而笑。“如此,南陽幸甚,下幸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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