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決勝卷。”

    “喏。”魏延清了清嗓子。“六月初三,晴,東南風,動旗。袁紹攻壘不下,退官渡水,步卒西撤,又率騎馳援甄儼部……”他背得非常順暢,幾乎沒打一個磕巴,行雲流水。孫策記不得全文,但就他記得的內容而言,應該準確無誤。他著實有些奇怪,這魏延真是好學啊,連這麽長的文章都能全文背誦?

    聽魏延背完這一卷,孫策也想好了應對之法。“你對袁紹這個人怎麽看?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魏延略作思索。“臨陣計緩,首尾兩端。”

    “沒錯,對付實力比你強的人,如何持重而守?對付計緩的人,當快當慢?”

    魏延眨著眼睛,若有所思。“以弱勝強,難免行險。以快打慢,騎兵為先。將軍,我得對嗎?”

    “沒錯。尹祭酒的是經,凡用兵,自然當持重為先,不可勝在我是也。但也不能一味持重,如果發現戰機,就應該果斷出擊,可勝在敵是也。可勝不可勝,是建立在對敵我雙方的準確把握上。你知道在這一之前,我和袁紹對陣了多久?”

    “從捕獐山開始算起,一共十八。”

    孫策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,再一次驚歎魏延的用心。如果不是聽魏延,他自己都記不清有多少,隻知道有半個多月。“那你知道我研究袁紹這個人研究了多少?”

    魏延搖頭。

    孫策舉起手,在魏延麵前晃了晃。“五年。從初平元年的討董之戰以來,我研究他所有的戰例,直到親自和他對陣十八日,確認把握了他的作戰風格。再到臨陣部署,促使他一步步將身邊的精銳派出去,才發起最後一擊。”

    魏延思索片刻,恍然大悟,『露』出微笑。“將軍,我明白了,你研究了那麽多,又實際驗證過,最後在確認他計緩的情況下才發起雷霆一擊,所以看似行險,實則謀劃已久,以有備攻無備,才能一擊必鄭”

    “孺子可教。”孫策『摸』『摸』魏延的頭,鬆了一口氣。他可不想把魏延教成一個匹夫之勇,那太可惜了。

    魏延興奮不已,追問道:“那任城之戰呢,也是將軍預謀已久的嗎?”

    孫策再次尷尬。這誰家的孩子?還有遠沒完了?“呃……那一戰並非如此,那一戰……是意外,迫不得已,隻能奮死一擊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魏延也愣住了。這和他想象的答案相差太遠了。

    “啊什麽?”孫策輕拍了他一下。“常在河邊走,哪能不濕腳?任城之戰是一個失誤,是個教訓,不值得效仿。你看到的戰記難道不是這麽的?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魏延有些失望。

    蔡琰從裏麵走了出來,聽得清楚,笑道:“將軍有所不知,這魏延在幼稚園時就尊崇將軍,視將軍為偶像,自然不願相信將軍也有失誤之時。”她走到魏延麵前,輕撫魏延的肩膀。“你啊,不僅要學習將軍用兵之道,更要學習將軍這份胸懷,毋固毋我,有錯就改,不可誇功而掩過,自欺而欺人。”

    “喏。”魏延拱拱手,又向孫策致謝,退了下去。蔡琰向孫策行了禮。“多謝將軍。”

    “祭酒為何謝我?”

    “將軍以身作則,這一課比我教他三年都有意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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