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紹沉吟著,還沒話,沮授先表示反對。

    “主公,萬萬不可。”

    郭圖向後退了一步,重新垂下了眼皮。袁紹瞅瞅他,又瞅瞅沮授,對沮授的反應有些不太理解。郭圖推薦審配鎮守洛陽,這對冀州係是一個好事啊,為什麽沮授會反對,而且這麽激動?

    “公與,為何不可?”

    沮授也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,連忙躬身道:“主公,審正南雖有才氣,但他為人剛直,不能容人之過,且平生不出冀州,未嚐領一郡一縣,無施政經曆,驟然受命鎮洛陽恐難荷其重。臣以為,與其審正南,不如荀休若。”

    袁紹覺得沮授得也有道理,一時難以決斷。他打量著郭圖,想問問郭圖的意見,郭圖卻低眉順眼,一聲不吭。三人一時無語,大帳裏的氣氛變得非常凝重。袁紹來回轉了兩圈,在郭圖麵前站定。

    郭圖歎了一口氣。“公與所言,出於公義,自然是老成之言。可是生死存亡之際,哪裏還有什麽十全必勝之計,隻能事急從權,求其大者。如今中原戰事緊急,孫氏父子精銳盡出,主公父子一在浚儀,一在青州,譬如二人舍命相搏,都已經爪牙並用,形態全無,審正南手握強兵,此時不全力一擊,更待何時?”

    沮授麵色微變,聽出了郭圖言語中的陷阱,沒敢輕易發言。袁紹眼珠一轉,深深地看了郭圖兩眼,也沒什麽。他揮揮手。“公與,公則,你們所言各有其理,我要再想想。色不早了,你們早點回去休息,再仔細斟酌一番,看看還有沒有更好的人選,明日一早再議。”

    沮授暗自歎息。他知道袁紹心動了,已經決定接受郭圖的建議,所謂明日再議不過是托詞。形勢如此緊急,袁紹恨不得現在就解決,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拖到明早上。

    走出大帳,沮授抬起頭,已是下半夜,新月已落,朝日未明,夜空隻剩下繁星點點,各自爭輝。沮授心中微動,忽然釋然。唉,形勢如此,讓審配渡河也好。他回頭看了一下袁紹的中軍大帳,郭圖還沒出來,兩人可能還在商量什麽,但聲音很低,什麽也聽不到。沮授嘴角微撇,舉步向前走去。走了兩步,張合帶著兩個大戟士從大帳後麵繞過來,向沮授拱手行禮。沮授欠身還禮,兩人錯身而過的一瞬間,沮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,低聲了一句什麽,緩步離開。

    張合微微錯愕,轉身看著沮授的背影。片刻之後,他又回過神來,繼續繞帳而校

    帳裏,袁紹怒視著郭圖,沉聲道:“公則,調審配到洛陽,鄴城留給顯思嗎?”

    郭圖緩緩抬起頭,麵色平靜,雙眸如。“主公,恕臣直言,若黃子琰戰敗,孫策移師浚儀,主公是想撤回河北,還是想與孫氏父子決一死戰?萬一不諱,主公是願意顯思繼位,還是希望主幼國危,冀州係一手遮?”

    袁紹眉心緊鎖,一時無語。若此戰無功,撤回河北,威名掃地,他將麵臨群狼環伺,此生再無機會越大河一步,隻能看著孫策在中原坐大。若與孫氏父子決一死戰,他又沒有必勝的把握。萬一戰敗,他甚至有可能陣亡。袁譚新敗,袁尚年幼,他們都不是手握重兵的審配對手,生死不知。

    當此兩難之際,調審配南下,與孫氏父子決一死戰倒是一個勉強能接受的選擇。正如郭圖所,孫堅、孫策精銳盡出,雙方都到了生死攸關之際,調審配參戰,己方有兵力優勢,取勝的機會更大。萬一戰敗,那也是兩敗俱傷,且審配的實力被削弱,冀州係無法掌控局麵,對他而言依然利大於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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