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策、荀衍各乘扁舟一葉,相距數步,談笑風生。

    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心意,孫策不能攻,荀衍不敢攻,就看誰的後續兵力先到。他們看似輕鬆,心裏卻非常緊張。雖然知道對方沒有殺意,但雙方身後都有數百名弓弩手張弓以待,要是哪個手一滑,不定就是一場惡戰。

    相比之下,荀衍更緊張,他不僅要擔心遠處的弓弩手,還要擔心近在咫尺的孫策。雖兩船之間相隔數步,孫策又沒有帶武器,但他武功高強,殺人未必一定要用刀劍,拳頭也可以砸死人,更何況他手裏還有一麵鋼製圓盾。自己雖然也通曉一些劍術,可是他有自知之明,在孫策麵前,他撐不了幾個回合。

    盡管如此,荀衍還要強作鎮定,與孫策一本正經地談地,討論些下形勢。荀衍還大聲質問了孫策幾句,問他為什麽劫掠豫州世家的家產,逼走許劭,又讓很多世家背井離鄉,有家不能回,好讓身後的將士聽到他和孫策並沒談什麽見不得人事,而是代表豫州世家聲討孫策。孫策心知肚明,非常配合的解釋,隻是臉上的笑容未免可惡,不像是與一個年長的名士話,倒是逗孩子玩——明明知道你很幼稚,但我陪你,隻要你開心就好。

    兩人正著,孫策揚了揚眉。“你那邊有消息來了。”

    荀衍謹慎的側頭看著身後,一名騎士正從北麵飛馳而來,手裏舉著表示緊急情況的紅色旗。荀衍心中不安,卻不肯表露在臉上。“無妨,就算沒有援兵,我也有信心守住陣地。”

    孫策調侃道:“聽起來,你對麹雲沒什麽信心啊。”

    “麹將軍是主將,我是副將,他不用聽我的命令。”荀衍半真半假,淡淡的道:“他來,我就迎孫將軍渡水,放手一搏。他不來,我就守住陣地,不讓將軍登岸一步。將軍久經戰陣,又是主將,擊敗我也未必就能取勝,若是敗了,卻是送我一個功勞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麹雲會攻城?”孫策哈哈大笑,搖搖頭。“他沒有戰船,靠架浮橋攻城,和送人頭沒什麽區別。實話,我對你們挺失望的,六七萬大軍圍一個的潁陽城,居然到現在還沒有完成渡水,白讓我緊張了一番。麹雲以善戰著稱,這可不像他的風格,莫非現在主事的不是他,而是黃子琰那個清談客?”

    荀衍笑而不語。既然孫策還不知道黃琬回襄城誘擊黃忠,他也樂得多保密幾,讓孫策誤以為他們的目標就是潁陽,就是他。孫策想從他嘴裏套話可沒那麽容易。

    孫策也沒有多問,再次示意荀衍有情況。荀衍轉頭一看,見騎士已經到了河邊,正和他的長史祭允著什麽,祭允不住地往這邊看,神情有些焦慮。荀衍心中不安,拱拱手。“看起來是有些情況,需要我回去處理,那我就不陪將軍了,以後有機會再向將軍請教。”

    孫策笑著點點頭,眼睛卻盯著遠處的祭允等人。他能感覺到,潁陽那邊一定出了大事,如此抓住機會進攻,也許能迅速擊敗荀衍。可惜他身邊大部分都是騎兵,步卒隻有典韋率領的武猛營。武猛營是攻堅用的,對付荀衍有點大材用,傷一個都是吃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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