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現在建的浮橋會不會是為孫策造的?戰船可以截斷河上的浮橋,已經渡河的步卒會成為孤軍,被殲滅隻是時間問題。

    荀衍迅速權衡了一下,下令停止建造浮橋,改為在河中立樁,阻礙戰船行駛。之前他已經做了一些準備,但遠遠不夠,他要保證這些戰船不能迅速上行,否則渡水作戰就成了一句空話。

    命令發出,工匠們停止了鋪設橋板的工作,將一根根大腿粗的樹幹打入河床。

    形勢的連續變化讓荀衍應接不暇,原本就緊張的情緒更加緊張,而即將與孫策對陣更增加了他的心理負擔,汗水一陣接著一陣,越布單衣已經濕透,優勢體現得淋漓盡致,但荀衍卻沒心情去體會。他不時的問巢車上的斥候,詢問是否有敵人靠近的跡象。

    在荀衍的盼望中,斥候終於傳來了消息:對方的騎兵來了。

    荀衍騰地站起,親自來到水邊,舉目遠眺。在地平線上,隱約可以看到一道又細又直的煙尖,有數量不少的騎兵正在高速接近。荀衍屏住了呼吸,猜測著孫策會不會在其鄭據他所知,孫策有脫離步卒主力,率領騎兵先行的習慣,代替他指揮步卒主力的往往是郭嘉。一想到郭嘉,他就抑製不住豔羨之心。同為潁川人,一向因舉止放蕩的郭嘉居然得到了孫策的重視,真不知道該是他幸運,還是孫策無人可用。

    荀衍讓人叫來強弩校尉韓猛。韓猛是韓馥的族子,武藝不錯,這次代表潁川韓氏助陣,手下有兩千多弓弩手,還有幾個射藝不錯的射手。荀衍讓他做好準備,如果有機會,直接用強弩狙殺孫策。這一段潁水河麵較窄,隻有百餘步,四石弩就能射到對麵。不過為了保證殺傷力,還是用最強的六石弩,幾個射手同時射擊,提高命中率。

    韓猛連聲答應,興衝衝的去了。如果能隔河射殺孫策,這可是大功一件。

    打算狙殺孫策的同時,荀衍也不敢大意,抓緊時間穿上甲胄,戴上頭盔,又命衛士持大盾在身前掩護。戰甲、頭盔上身,他頓時覺得身子沉了很多,汗水流得更猛,而陽光也變得更加炙熱,沒一會兒功夫,髹了黑漆的甲片就被曬得發燙。

    這仗可怎麽打啊?荀衍看看遠處的將士,心中苦笑。他的親衛有越布單衣,那些普通將士卻沒有這麽好的待遇,穿著厚厚的戰袍不動都是一身汗,體質差一點的也許等不到交戰就要中暑暈厥了。以前隻知道孫策的軍械好,卻沒有切身體會,現在才算明白好在哪兒。

    這就是差距啊。

    在荀衍的遺憾中,煙塵越來越近,斥候們報告完最後一次消息,紛紛跳上船,返回本陣。騎兵的麵目越來越清楚,先是戰旗,後是戰馬,最後是馬背上的騎士。

    在十餘騎士的簇擁下,孫策來到了陣前,與荀衍隔水相望。

    潁水以西鴉雀無聲,隻剩下沉重壓抑的呼吸聲和兵器相撞的脆響。

    陽光從孫策的身後照過來,照在孫策的身上,打磨得明鏡一般的戰甲在陽光下光芒四射,刺痛了所有饒眼睛,讓人不敢直視。

    荀衍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,屏住了呼吸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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