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紹雙手扶案,麵色鐵青,眼角不時地抽搐兩下,一根白色的眉毛顫動著,特別刺眼。

    荀衍的書信被攥成一團,扔在地上,滾到郭圖的腳下。郭圖變下腰,將書信撿了起來,細心的撫平,又送到袁紹麵前。袁紹抬起眼皮,瞪了郭圖一眼。

    “你們商量好的?”

    郭圖搖搖頭。“主公,這隻是權宜之計,絕非預謀。”

    “權宜之計?你覺得我會信?”袁紹冷笑一聲。他才不相信郭圖的鬼話。汝潁係都是人精,欠缺的隻是兵權,為了掌握兵權,他們想了很多辦法,尤其是最近,郭圖甚至不惜觸怒他,主動和袁譚聯絡。現在更好,荀衍居然和麹義結盟了,還要讓麹義去祭拜韓馥。

    “臣不敢奢望主公現在就能信,但主公遲早會信。”郭圖不緊不慢地道:“主公,休若此舉的確有擅行其事的嫌疑,但他的本意還是為主公著想。麹義受製於糧食與將士離心,擁兵數萬,卻不敢攻堅拔銳,現在孫策本人又趕到戰場,如果不解決這兩個問題,他如何能取勝?”

    袁紹喘著粗氣,無言以對,但心裏那團火卻燒得更旺,烤得他五心煩躁。浚儀未下,他卻被孫堅羞辱了一番。築堰蓄水,堰還沒築成,扶樂、睢陽卻傳來消息,滿寵、呂範也在築堰,而且有水師戰船進駐,看起來是打算用戰船馳援浚儀城。這讓他不敢掉以輕心,他可以征集到船,卻沒有能與孫策匹敵的水師。北人騎馬,南人操舟,水師向來是南方饒長項。

    在這種情況下,他的確抽不出兵力增援麹義,哪怕知道孫策就在潁川,哪怕知道這是擊殺孫策的大好良機。一旦扶樂的水師趕到浚儀,將孫堅這頭猛虎從浚儀城裏接出來,切斷了他的退路,他會麵臨全軍覆沒的危險。

    可是看著麹義和汝潁係結盟,他心裏還是很不舒服。汝潁係是他的根基,本該唯他之命是從,現在卻要和麹義等人結盟,形同失控。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,他一點把握也沒櫻

    “主公,你若懷疑荀休若的忠誠,我有一個建議。”

    袁紹看著郭圖,一言不發。

    “請主公下令,讓荀休若到浚儀來複命。如果荀休若有半句推辭,我願與他同罪。荀郭兩家百餘口在鄴城,任主公處置。”

    袁紹還是不話,眼神卻有些鬆動。郭圖敢這麽,至少明荀衍的忠誠無虞。把荀衍撤回來容易,沒有荀衍的配合,麹義和黃琬很難在潁川立足,萬一麹義迫於壓力,放縱將士劫掠潁川,結果不堪設想。

    相比之下,讓麹義與韓氏和解,取得潁川世家的支持,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。至於麹義會不會坐大,其實也不必過於擔心,他們要麵對的可是孫策。這一戰不管孰勝孰負,都是兩敗俱傷之局,孫策在短時間內無法增援浚儀。萬一麹義勝了,形勢對他更加有利。

    “公則,你誤會了,我不是反對麹義等人祭拜文節,而是擔心他們這樣做有結黨之嫌,惹人非議。”袁紹放緩了顏色,敲打著郭圖。“當此多事之秋,你我君臣當同心同德,不宜橫生枝節,予孫策可趁之機。那豎子慣會挑撥離間,玩弄人心,先是挑撥我父子,後又扣住孟卓不放。公則,不可不防啊。”

    郭圖躬身而拜。“主公英明,高瞻遠矚,非臣等所能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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