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紹猶豫再三,將袁熙的軍報遞給沮授。瞞是瞞不住的,他現在需要沮授的建議。他佯裝鎮定的吃著菜,喝著酒,眼睛卻一直在注意沮授的表情。他不知道沮授會是什麽表情,是得意,還是震驚?

    但沮授早有心理準備,一直沒什麽表情。看完軍報,他輕輕放下,握著酒杯想了一會兒,忽然道:“主公是擔心孫策有更多的甲騎嗎?”

    袁紹沒話,隻是看著沮授。他的確在擔心這個問題。整個下午,他都在考慮這個可能性。孫策缺馬,但也不是一點也沒有,有韓遂、馬騰的支持,有公孫瓚的支持,孫策集中千餘匹戰馬還是有可能的。除此之外,孫策在技術上有明顯的優勢,打造出馬鎧並非不可能,尤其是他身邊還有馬超、韓遂這樣的西涼將領。馬鎧就是從西域傳來的,西涼人並不陌生,甚至充當甲騎的勇士都是西涼人。

    “臣以為主公大可不必擔心。”

    “為什麽?”

    “其一,甲騎善破步卒之陣,麵對騎兵時並沒什麽優勢可言,尤其是數量有限,又缺少輕騎保護的情況下;其二,豫州去年連遭戰事與大疫,孫策又不知節製,到處屯田,開銷巨大,府庫空虛,恐怕沒有多少財力供養大量甲騎;最後,也是最重要的一點,兵法雲,能而示之不能,如果孫策真有大量甲騎,他肯定會藏得嚴嚴實實,待與主公決戰時,以奇兵出擊,一決勝負,又豈會讓主公得到風聲,有所準備?”

    沮授舉起酒杯。“青州、冀州固然重要,可是與主公相比,都不值一提。孫策狡黠,不可能分不清其中輕重。故臣揣測,這必是疑兵之計。”

    袁紹轉了轉眼珠,悄悄地吐了一口氣,原本有些僵硬的表情終於鬆馳了一些。他滿意地看著沮授,暗自慶幸。看來把田豐趕回去還是對的,有沮授在就夠了。

    “公與,青州失利,奈何?”

    沮授搖搖頭。“勝負乃兵家常事,況且顏良隻是偏將,他麵對沈友的主力,能戰至殺傷相當,不算敗。不過,入青州的不僅僅是沈友,還有太史慈,不可不防。臣建議集結渤海、清河郡兵,增援青州,截住太史慈,再派大將統重兵臨河,待機而動,可保冀州無恙。青州殘破,沈友支撐不了太久,僵持下去,青州會成為孫策流血不止的傷口。”

    袁紹權衡了一番,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下了。如果現在讓他移兵青州,無疑等於自認決策錯誤,這臉可就丟大了。比起田豐,沮授不僅眼界開闊,目光長遠,脾氣還好。如果他不是冀州人,那就完美了。沮授剛才的建議雖好,卻還是不免於鄉土。清河也好,魏郡也罷,都屬於冀州南部世家,尤其是派大將統重兵臨河,這幾乎就是建議由審配統兵出征。

    “公與得有理。”袁紹淡淡地道:“若顯奕能保青州無恙,我也能安心攻打浚儀。嘿嘿,上帝護佑,知我明日開戰,特地送來了一個祭兵主的首級。公與,我們抓住了孫堅的兒子孫翊。”完,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
    沮授很驚訝。“孫翊?是那個才十多歲的孩子?”

    袁紹臉上的笑容一僵,化作掩飾不住的尷尬。“是的,不過……他已經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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