滕耽和孫乾出了帳,掂掂手裏的印綬,輕輕地歎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孫乾看了他一眼,又看看他手中的印綬,有些懊悔。他沒想到田楷會做出這樣的決定,將印綬給了滕耽。他不擔心滕耽會對他不利——滕耽是有名的厚道人,幹不出這樣的事——他擔心滕耽送走田楷之後會選擇袁熙。他剛剛跟著陳到襲擊了袁熙的大營,這要是傳到袁熙耳中,他的前程堪憂。

    他當然可以孤身去投沈友,但那樣肯定不如和滕耽等人一起。有鄉黨支持,話也能更有底氣,孤身一人很難受到重視——如果滕耽等人選擇了袁熙,沈友對北海人心有疑忌,豈能重用。

    “叔思,你打算怎麽安排?”

    滕耽沒話,向孫乾使了眼色,走到中軍大帳旁的一個帳篷前,咳嗽了一聲。裏麵傳來答應的聲音,滕耽的弟弟滕胄掀開帳門看了一眼,見滕耽與孫乾站在一起,有點意外,隨即請他們入帳。帳內很整潔,除了一大堆書,沒有太多的雜物。

    孫乾笑了。“承嗣,你是不是什麽也沒帶,就是把藏書帶出來了?”

    滕胄笑了。“平生無所好,也無長物,隻有這幾部書能消希”

    滕耽將手中的印綬擱在案上。滕胄一看,連忙收起笑容。滕耽把事情的經過了一遍,最後道:“田使君心誌已亂,不宜再統兵。他在青州幾年,雖無善政,也無太大的惡績,我們不能看著他喪命於此。承嗣,你給沈將軍寫一封信,請他以大局為重。”又將印綬推到孫乾,道:“公佑,你帶著書信和印綬去淳於,請他務必盡快出兵,接應我軍突圍。”

    他歎了一口氣。“少年意氣啊。”

    孫乾如釋重負,連忙點頭答應。滕胄不敢耽誤,思索片刻,提筆鋪紙,筆走龍蛇,一揮而就。孫乾拿起來讀了一遍,讚不絕口。

    “承嗣,好文章。”

    滕胄笑笑。“文章再好,也不如公佑三寸之舌。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孫乾帶著書信和印綬,遠遠地繞過複甑山,用了一一夜時間,第二中午才趕到淳於,見到沈友,奉上書信和印綬。

    看到印綬,沈友眉梢一動,隨即又恢複了平靜。他一邊命人取酒食來,一邊展信而讀,讀了幾句便眉毛一揚,拍案叫好。“不愧是大儒鄉裏,文采斐然,這文章是誰作的?”

    “文學從事,劇縣滕耄”孫乾微微一笑,露出幾分矜持。陳到過,沈友號稱三妙:刀妙、舌妙、筆妙,三者皆過絕於人,可見文章是好的。他誇讚滕胄的文章,正明滕胄的文章不弱於他。如此一來,北海士人在沈友印象中的地位又高一籌。這就是滕耽讓滕胄作文的目的。

    “劇縣滕氏?”沈友略作沉吟。“故九江都尉滕公族人?”

    “沒錯,他兄弟正是滕公從子。”

    “他的兄弟又是誰?”

    “兵曹從事滕耽滕叔思。”孫乾指指案上的印綬。“就是他讓我把這些帶給你的。”

    沈友目光一閃,一抹笑意從眼角一閃而逝。他笑著點點頭,繼續看文章,同時不動聲色的作了個手勢。有親衛出去,過了一會兒,龐統走了進來,與孫乾見禮,互通姓名。蔣幹與孫乾多有接觸,龐統對孫乾及青州名士的情況比沈友更了解,與孫乾了幾句話就熟絡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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