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嘖嘖。”郭嘉圍著白玉美人轉了兩圈,嘖嘖有聲,讚不絕口。“稀世珍寶,真正的稀世珍寶。玉好,工好,美人更好。這是宮裏的東西吧?”

    孫策靠在一旁,呷著茶。“何以見得?”

    “這麽大塊的和闐白玉,一般人見都沒機會見到,而且玉工不比其他工匠,除了宮裏,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討生活。這麽好的雕工,應該是宮裏尚方監所屬的首席玉工。”

    孫策覺得有理。玉器在漢代是等級森嚴的物品,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用的,像後世那樣隻要有錢就可以弄塊玉玩玩的事在漢代絕不會出現。玉工隻有在宮裏才有用武之地,出了宮就沒用了。孫權稱帝時就因為找不到玉工雕琢玉璽,隻能用金璽代替。晉滅吳,繳獲的璽印中就隻有金璽,沒有玉璽。

    “你見過類似的東西嗎,哪怕一點的?”

    “沒櫻”

    “我有些不太明白,袁紹洗劫皇宮,這件東西怎麽會沒卷走?”

    郭嘉搖搖頭。“我也不太清楚,不過也可以理解。袁紹洗劫皇宮前,宮裏已經亂了好幾個月,這件東西也許被誰偷出了宮,藏在家裏也不準,等董卓洗劫洛陽,又落到董卓手中,未必一定是董卓從宮裏得來的。當然,也可能這件東西本來就不是宮裏的,禮製是禮製,表麵上尊崇,背地裏不當回事的太多了。真按禮製來,洛陽的豪門有幾個不逾禮?”

    孫策也聽得糊塗,無從判斷。“那你,賈詡把這件東西送給我,又是什麽意思?”

    郭嘉坐了下來,搖搖羽扇,一臉的漫不經心。“甘為臣妾,俯首稱臣。他不送這件白玉美人我也知道,沒有我們的支援和策應,他們是撐不下去的。黃琬坐鎮洛陽之後,他們的日子難過了。大戰在即,黃琬為解後顧之憂,先對駐紮在澠池的董越下手是必然的事。子翼拐了董越的女兒,賈詡不拿出點誠意,怎麽能讓董越相信他的誠意。逼得董越自己向我們求援,涼州人可就離心離德了。”

    孫策恍然大悟。袁權和郭嘉雖然側重點不同,但殊途同歸,的是一個道理。賈詡活得很艱難,主動投誠了。當然,他還沒有最後認輸,否則就不會用這麽隱晦的辦法暗示,而是直接上降表了。不落文字,甚至連話柄都不留一句,隻是暗示,可見他心裏有多糾結,有多不情願。

    孫策忍不住笑了起來。形勢比人強啊,老狐狸也隻能認慫。並州那地界的確不太適合發展,在中原人口還沒有十不存一的時候,再強悍的遊牧民族也不敢呲牙。日後禍亂中原的匈奴人現在還隻是一條流浪狗,隻有中原混亂幾十年之後,滿目瘡痍,他們才敢露出獠牙。

    現在麽,老子絕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。敢呲牙,老子就打得你滿臉開花。

    “讓黃忠過完年就移駐魯陽吧,反正遲早都要去的。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新年將近,平輿一比一熱鬧,祥和的氣氛衝淡了大疫帶來的悲傷,人們掩埋了親饒屍骨,擦幹眼淚,開始新的生活,期盼著新的一年會更好。

    雖然大多數時候這種願望都會落空,但今年與往年不太一樣。隨著春夏之交的大戰,孫策將戰線推到了兗州境內,豫州百姓漸漸遠離了戰爭的威脅。秋冬之交的大疫雖然來勢洶洶,死了不少人,添了很多新墳,但官府以前所未有的積極態度全力救治,讓今年這場大疫的損失遠遠於往年。年輕人也許感覺不到,但稍微年長一些的都記得光和五年、中平二年那兩次接踵而至的大疫,相比於那兩次,今年的大疫已經算是仁慈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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