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吉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。他垂下了雪白的長眉,手指把玩著案上的耳杯,沉默不語。他的手很漂亮。手指修長,皮膚光潔,就和他的臉一樣,幾乎看不到皺紋,一點也不像老饒手。

    眾人都屏住了呼吸,不敢話。誰都看得出來,神仙不高興了。孫策太無禮,把神仙當成了俳優,把神仙的法術當成了逗趣的雜技。神仙已經一忍再忍,還會不會忍,如果不忍又會怎麽做,誰也不準。

    袁權很緊張,孫權等人也很緊張,就連一向無法無的孫翊、孫尚香都不敢話。

    隻有孫策笑容不變,他笑眯眯地看著於吉,悠閑地呷著酒。

    “將軍,我不遠萬裏,從海外歸來,是聽聞將軍仁孝出乎然,又有向道之心,希望能與將軍論道,以期對將軍有所裨益,造福蒼生,而不是為將軍飲宴助興。”

    張昭起身,拱手行禮。“將軍,神仙本世外高人,一心向道,難得因將軍而入俗世,正是將軍問道之機,不可舍本逐末,眩目於法術之奇。我等雖然愚昧,未必能聽得懂將軍與神仙論道,但聽聽總是好的,若是機緣湊巧,有所明悟,也是好的。”

    眾人紛紛附和,七嘴八舌的勸孫策不要輕慢神仙,浪費了這賜良機。袁權也接連給孫策使眼色。孫策視若不見,擺擺手,示意眾人稍安勿躁。

    “諸君向道之心,我深有體會。若非如此,也不會大費周章,請諸君到此赴宴。秋收雖盡,冬麥卻播種在即,農時耽誤不得,否則明年免不了就要挨餓。沒有糧食,難道讓我們空著肚子論道嗎?”

    孫策到最後一句,轉過頭,笑盈盈地看著於吉。

    於吉麵色微窘,卻避而不答。

    眾人想起前兩發生的事,也慢慢回過神來。孫策得對啊,於吉本事再大,也變不出糧食來。孫策如果不想論道,又何必費這麽大事。他這麽做,肯定有他的道理,不妨聽聽再。

    見眾人情緒漸定,孫策站起身來,走到龔都、劉辟等人麵前,道:“你們三位都曾經是黃巾將領,可曾見過大賢良師?”

    吳霸站了起來,拱拱手。“屬下有幸,曾經見過大賢良師數回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曾見過大賢良師施展過法術?”

    “有的。”

    “大賢良師都有哪些法術?”

    吳霸想了想。“雖無於神仙剛剛這杯中酒的法術,卻也常有神妙之舉,畫符念咒就不了,這斷頭重生、殘肢複續,我也是親眼見過的。”

    孫策轉身,看著於吉。“於公,你可會斷頭重生、殘肢複續?”

    於吉撫著胡須,笑而不語。眾人聽了,卻有些尷尬。張角還有這等本事?那可比於吉剛剛展示的法術強太多了。可是張角那麽強,不一樣被官軍剿滅了。如果是這樣的話,於吉這本事也真沒什麽了不得的,隻能助助興而已,怨不得孫策看不上。

    孫策示意吳霸入座,接著道:“向道之心,人皆有之,我也不例外,但是修道之人多如牛毛,真偽難辨,這也是人人皆知的事情。如果於公是誠心論道,那我自然不揣妄陋,要向於公竭誠請教,縱使萬不得一,也是全力以赴。可若是於公拿一些幻術助助酒興,我們卻當了真,豈不是要被於公笑話?諸君,若是真偽不辨,如何問道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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