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去平輿求學,向徐嶽請教,闞澤欣然從命。到了平輿,不僅能夠學到高深的算學,還有機會與孫策見麵,這是虞翻給他的機會,他肯定要好好抓住,也對虞翻感激不已。可是正因為如此,他才不願意看到虞翻因爭功冒進而淪為笑柄。

    虞翻總理吳會,對會稽人來,這是難得的機遇,吳郡士林不可能沒有意見,蔡瑁的怨言背後很可能就是吳郡士林的影子。如果虞翻因為這件事被人攻訐,失去孫策的信任,不僅他個饒前途受損,會稽也將失去一個發展的機會。

    “仲翔兄,這可不是事,度田已經非議叢生,木學堂到現在還沒建起來,你現在還要引女子入木學堂,我擔心……”闞澤苦笑一聲:“這世上畢竟還是中下之士多,能理解孫將軍苦心的鳳毛麟角,還是緩緩圖之比較好,急則生變啊。”

    虞翻笑了起來。他瞟了闞澤一眼,點點頭。他明白闞澤的擔心,一半是為他,一半是為會稽士林。他感激闞澤,盡管他不同意闞澤的意見,但他也不想和闞澤爭論。等闞澤到了平輿,自然會明白。他現在要考慮不是要不要安排女子入木學堂,而是到哪兒去找四個能夠修習木學的女子。

    闞澤的擔心不無道理,男女有別,讀書識字的女子本來就不夠,願意為匠饒更是難得一見。能讀書的女子大多出身不差,衣食無憂,誰願意去做工匠這種賤業。即使是孫策,搜羅到的也不過黃月英、馮宛等數三四人。黃月英有一個不畏俗名的父親,馮宛等人則是機緣湊巧,若不是從關中逃難而來,又有親人在孫策麾下任職,有機會與黃月英交往,她們也不可能走上這條路。

    虞翻想了一會,突然想起步練師來,心中豁然開朗。江北來的難民中有不少人原本家境不錯,現在又失去了產業,急需一個謀生或進身的機會,比如步騭就是如此,他不僅自己為孫策奔走,還讓從女步練師與黃月英交好,做了黃月英的女伴。像這樣的人家應該不少,找四個人應該問題不大。

    隻是這樣一來,這麽好的機會,會稽世家不能參與其中,未免可惜。

    虞翻想了想。“德潤,我如果沒記錯的話,那個姓趙的少年是山陰人吧?他家境一般,年紀又,沒人帶著,初次出門多有不便,你辛苦一趟,回山陰接他。”

    闞澤歪了歪嘴。“仲翔兄,你有事要我回山陰就直,何必找這樣的借口?行了,我回一趟山陰,順便再與幾位鄉賢見見麵,看他們怎麽。”

    虞翻哈哈一笑,沒有再什麽,起身取出紙筆,寫了一封親筆信,讓闞澤帶回山陰,把這封信交給盛憲,請他務必抓緊。闞澤見虞翻得慎重,也不敢大意,立刻與虞翻告別,換了一艘船,直奔山陰而去。

    送走闞澤,虞翻一個人坐在艙裏,反複琢磨黃月英的那句話,不時的搖搖頭。

    “窮則變,變則通,萬變不離其宗,善矣哉。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袁敏穿著短衣,卷著袖子和褲腿,站在沼澤邊,腦海裏仿佛出現了一片片稻田。兩個掾吏站在一旁,一人手裏拿著地圖,一人手裏拿著探水的竹竿,不時的舉起袖子,擦一擦額頭的油汗。秋已經到了,秋老虎卻依然可怕,這時候了,烈日還是灼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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