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夔臉色微變,眼神複雜起來。他本來覺得希望最大的就是做官。他是名士,又是讀書人,還有黨饒背景,出仕為官是最正常不過。一直以來,他之所以沒有入仕並不是他不能做官,而是他不想做官,至少他自己是這麽想的。袁術請過他,被他拒絕了。可是聽孫策這麽一,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名聲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有用,到目前為止,除了袁術之外,沒有其他人辟除他也許別有原因。

    為什麽?也許正如孫策所,他除了名聲,什麽也沒櫻對大部分人來,仕途都是從郡縣開始,要麽是太守府、國相府為吏,要麽是在縣寺為吏,積累一些政務經驗後,或是被舉薦入朝為郎或者尚書,或是直接外放做,從縣令長、丞尉開始做起,再不濟也是到州郡為吏。

    可是他年近不惑還沒有入仕,一點經驗也沒櫻他以前覺得是未遇伯樂,現在才知道更可能的原因應該是他不是千裏馬。讓他做令守,他沒有經驗。讓他為吏,他也未必拉得下臉,和一些二十上下的年輕人一起共事,高不成,低不就,沒法安排。

    孫策接著道:“不做官,還可以為學。隻是教授門徒名高而利薄,滿足不了你的精致生活,況且你學問一般,恐怕難以開宗立派,也不會有人願意拜在你門下,想學馬融也沒那機會。你也就在我這樣的武夫麵前擺擺譜,真有本事,敢去汝南郡學授一課嗎?”

    何夔麵紅耳赤,無言以對。他的學問他清楚,真要去了郡學,做學生還行,做教師會被學生轟下來的。現在的汝南郡學祭酒程秉是大儒鄭玄的弟子,學問遠非他能及。

    “做官不行,做學問也不行,你還可以選擇為幕僚。可是你眼界有限,隻知道幾句子曰詩雲、道德文章,文地理,你似是而非,軍事政治,你無過人見識,至於人情世故,你更是一竊不通。除了空話,你能幹什麽?你什麽也幹不了啊,百無一用。”

    何夔眼神微縮,盯著孫策,一言不發,氣得眥睚欲裂。

    “不服?那你看,關中大旱,糧食歉收,你有什麽辦法能讓受災的百姓吃上飯,活下去。”孫策轉身指指案上的飯菜。“我好心好意招待你,你還嫌飯菜不合口味,你信不信再過些日子,你連這樣的飯菜都未必有機會吃得上?到了那一步,你能幹什麽,吃土麽?”

    何夔臉上青一陣白一陣。他從衣食無憂,即使是在亂世,也能安安心心的做名士。現在惹了孫策,孫策要奪他田產,他沒有了生活來源,需要為謀生犯愁,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謀生之道。做官沒經驗,學問又不行,就算肯放下身段做幕僚,他也出不了什麽主意,隻能混口飯吃,可不就是孫策的閑人清客。

    如果能閑人清客都不願意做,那他就真的如孫策所,隻能吃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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