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與?”審配探頭,打量著沮授。

    沮授擠出一絲笑容,上了車,坐在審配對麵。車很寬敞,比普通的馬車寬一半,車廂向外拓寬,超過了車輪,車輪上方正好變成兩個案,放些雜物。沮授坐好,審配放下一塊木板,將兩張案聯成一張大案,然後取出一幅地圖鋪在案上。沮授很驚訝,看起來這並不是一輛普通的馬車,而是一個移動的大帳。

    審配看在眼中,得意地笑道:“軍務繁忙,冀州四處烽煙,我難得安睡,這就是我的行營。”

    沮授咧了咧嘴,卻沒接審配的話頭。行營的確可以用於大將,但袁紹尚未稱帝,審配便以大將自居,這要是傳到袁紹耳中,袁紹肯定不高興。

    “公與是擔心被我連累嗎?”審配目光一閃,手指在地圖上輕叩。

    沮授一聲歎息。“正南兄言重了,我隻是覺得主公……”

    “主公外寬內忌,不能容人,這一點我也清楚。”審配從一旁邊的櫃子裏取出兩隻酒杯,又取出一壺酒斟滿,將其中一杯推到沮授麵前。“所以我很擔心,主公最後不是敗於孫策,而是敗於他內心的猜忌。”

    沮授看著金光燦燦的酒杯,心中一驚。這是上等金扣漆杯,冀州本地不能生產,隻有蜀郡的工官能做。袁紹有一套,是曹操派人送來的,審配怎麽也有?他一口飲盡,將杯子翻了過來,在底部看到了蜀郡工官的印記,不禁驚愕地看著審配。審配卻很淡定,不緊不慢地呷著酒。

    “曹操送我的,應該是與主公那一套同出。”

    沮授無語。怪不得審配願意救人口更多的兗州,卻不肯救人口不多的關中,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在裏麵。這套漆杯隻怕是冰山一角,審配生活奢侈是出了名的,曹操早就知道,暗地裏不知道送了多少禮物呢。

    “公與是不是覺得,我力主救兗州就是因為曹操送的禮?”

    沮授清了清嗓子。“正南兄,我的確有些疑惑。關中總過不過二十餘萬戶、百萬口,一時救急,百萬石足矣。冀州正常貢賦也近百萬石,這些年戰事頻繁,一直沒有貢賦,可是撥給匈奴人、鮮卑人、烏桓饒也要幾十萬石,為什麽要吝惜這幾十萬石米,因失大?”

    審配搖搖頭,笑而不語。他端著酒杯,目光透過車窗,看著兩側的行人和裏牆,過了好一會兒才道:“公與,給匈奴人、鮮卑人、烏桓人錢糧,是他們能為我所用。至於朝廷,你以為主公向子稱臣,子就能既往不咎?主公不可能做順臣,子也不會甘心禪讓,他們之間勢同水火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荀文若……”

    審配冷笑一聲,打斷了沮授。“你以為荀文若代替王子師隻是換了一個人,並不影響主公在朝廷的地位。其實不然,主公也好,朝廷也罷,都不過是汝潁兒手中的一顆棋子。荀彧離開了鄴城,去了長安,就已經拋棄了主公。他現在是子之臣,不是主公之臣。竭我冀州之力,成就汝潁兒的野心,田元皓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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