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黃巾雖有數百萬,但他們隻是無知愚民,豈能代表下?”

    “黃巾數百萬都是愚民,所以他們不能代表下。你們黨人讀書識理,所以人數雖少,也能代表下。何公,你的是這個意思嗎?”

    何顒越想越覺得不對。他就是這個意思,但當著孫策的麵,這話似乎也無法宣諸於口。照這個邏輯推下去,那不讀書的人,不是黨饒人,都不能代表下蒼生,孫策自然也被排除在外。這無疑會觸怒孫策,造成激烈的衝突,影響預定的計劃。

    這個計劃似乎一開始就陷入了僵局。何顒眉頭緊皺,心中掠過一絲強烈的不安。他仔細回想,這才了幾句話,怎麽就崩了?他想了想,決定以守為攻,回到問題的原點。

    “那依將軍之見,誰能代表下蒼生?”

    “誰也不能代表下蒼生。”

    “那豈不是一團散沙?”

    “非也,得道多助,失道少助。你如果走的真是正道,那支持你的人自然會越來越多。你如果走的不是正道,支持你的人自然會越來越少。敢問何公,這三十年來,黨人是越來越多,還是越來越少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越來越多。將軍縱使年少,也應該聽過黨錮之時,無數賢達名士以名列黨人為榮。”

    “現在呢?”

    “現在……”何顒的嘴裏有些苦澀。現在黨人依然很多,但現在的黨人似乎已經不是當初那些黨人了,最明顯的事實就是袁紹號稱黨人領袖,但張儉、劉表、荀彧這些不同年齡層的精英都不約而同的拋棄了袁紹,就連他和張邈這樣曾經與袁紹休戚與共的黨人都與袁紹各分東西了。

    黨人怎麽會走到這一步?何顒越想越不安,甚至有些恐懼起來。身為曾經的黨人領袖,他對這些一清二楚,卻從來沒往深處想,隻當是個別饒選擇,是細枝末節,與黨人這個集體無關。現在被孫策逼迫,他忽然意識到黨人並非如他想象的那般堅固,不知不覺間,黨人已經星流雲散,四分五裂,黨饒事業剛剛看到一點希望,還沒來得及壯大,就已經夭折了。

    孫策眯起眼睛,斜睨著何顒。“如果我猜得不錯,何公逡巡不去,是希望引我為同道,將我也變成黨人吧?如果是這樣的話,那我可能要讓何公失望了。我不知道袁將軍當初是不是想成為黨人,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,我不想成為黨人,也不屑成為黨人。也許在你們有眼裏黨人很高尚,代表下蒼生,可是在我的眼裏,你們隻不過是一群自以為是的書生罷了。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。”

    何顒心頭一震,臉色忽然變得蒼白,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兩下,原本挺直的身軀不知不覺的垮了,腿也有點軟。他晃了一下,張邈連忙上前扶住,急聲道:“伯求,伯求。”

    孫策皺了皺眉,歎了一口氣。“外強中幹,徒有其表,你還真是黨饒典範。我何伯求,你不會是想去南陽本草堂養老,故意來碰瓷吧?”他頓了頓,又道:“要你們黨人還真像瓷器,平時高高在上,冰清玉潔,一塵不染,隻是要輕拿輕放,不能磕著碰著,一磕一碰就碎了一地。你們不屑與塵土為伍,可是你們忘了,你們本來就是塵土。”

本章已閱讀完畢(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