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兩千年的封建王朝史已經證明的結果,毋庸置疑。他如果想在這個基礎上做點有益華夏的事,就必須有所突破。他有這個願意,卻還沒有找到好方法,蔡邕那樣的書生不用,全是理想化的東西,張紘、張昭倒是現實一些,但他們的觀點也偏保守,高柔的觀點和他有相近之處,或能有所襄助。

    高柔的觀點其實也不複雜,綜合儒法,限製皇權。綜合儒法,就是以仁心立法,有變王法為民法的趨勢。限製皇權,更是直指法家的痼疾。此刻的高柔還年輕,有點理想主義,大概平時也沒什麽知音,此刻見孫策欣賞他的觀點,他有點抑製不住的興奮,滔滔不絕,侃侃而談,恨不得將自己的所學和盤托出。

    見高柔得到孫策的賞識,袁譚卻沒有抓住這個舉薦的機會,白白浪費了辛毗的心思,何顒有些惋惜。他與袁譚走到一旁,找了個地方坐下,幽幽地歎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袁譚靜靜地站在一旁,拱著手,執子弟禮。

    何顒看著遠處淡青色的柳煙,沉吟良久。“顯思,你有什麽打算?”

    “我想回汝陽為母親守墳。若是方便,再去潁川看看外家。”

    何顒長歎一聲。“元禮公若在,看到你這般模樣,不知當作如何想。”

    “元禮公為的是下蒼生,又不是為袁氏下。隻要下太平,子能施德政,百姓能安居樂業,他不會在乎是不是姓袁。”袁譚遲疑了片刻,又道:“伯求公,我在山陽看到張元節了。”

    何顒皺起了眉。據他所知,張儉從塞外回來後就閉門謝客,不與世人交通,孫策又對黨人一直沒什麽好印象,從來不主動拜訪黨人,他會去拜訪張儉?

    “怎麽回事,你來聽聽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詳細,聽是高平令滿寵拘了張元節的從子張艾、張芝,大戰過後,滿寵還沒放人,張元節來向孫將軍求情……”

    袁譚把事情的經過了一遍。何顒輕輕地哦了一聲,眼中露出異樣的神采。袁譚隨即又提醒何顒,劉表的從子劉虎、劉磐現在都在孫策身邊,而且是極親近的侍衛騎士。

    何顒撫著胡須,沉吟良久,突然了一句:“顯思,你覺得孫策能踐行我們黨饒理想嗎?”

    袁譚沉默以對,半晌才搖搖。“我不知道,我也不想知道。”

    何顒站起身,轉頭瞪了袁譚一眼,張了張嘴,斥責的話湧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袁譚身份特殊,的確不太好回答這個問題。父子之間再有隔閡,袁譚也不能撕破臉,另樹大旗,擺明了要與袁紹決裂。但他沒有這個心理負擔,袁紹辜負了他,辜負臉人,他身為曾經的黨人領袖,有義務為黨人尋找一個新的代言人。眼下能和袁紹對抗的就是孫策和朝廷,荀彧已經在朝廷,他如果能將孫策也變成黨人,那不管最後誰勝誰負,黨饒理想都有機會實現。荀攸支持孫策,很可能就有這樣的想法。

    何顒目光閃爍,眼神一會兒興奮,一會兒失落。

    袁譚看得真切,心中五味雜陳,不知道是什麽滋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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