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慚愧,慚愧。”路招挽著濕漉漉的頭發,有點不好意思。他的頭發保養得很好,又黑又亮,堪和太史慈的胡須相媲美。

    “慚愧什麽?”孫策哈哈一笑,招招手,將路招叫到麵前。“你啊,既然入了軍營,做了統兵的將領,就別再端著那讀書饒勁兒,要不然沒人願意跟你親近。你你吧,寫一封軍報而已,話清楚了就行,何必像繡花似的費那麽大勁?身為將領,不把心思放在破敵立功上,你這不是作死嗎?”

    路招雖然覺得孫策話太直率,有點傷自尊,卻又不得不承認孫策得有理。他被太史慈偷襲成功,一方麵是安排不周,一方麵也是精力用錯了方向。身為將領,如何保全自己、戰勝敵人才是他應該考慮的事情,為了一封軍報耗費那麽多心思,實在是本末倒置。白了,他還沒適應身份,還把自己當作讀書人。

    “將軍指教得有理。”路招誠懇的拱手致謝。

    朱桓已經準備了酒宴,孫策與路招一起入席。郭嘉、顧徽等人也來了。菜很豐富,酒卻非常少,酌了幾杯,意思一下就行了。顧徽看過太史慈從路招大帳裏搜出的公文,對路招的文章做了一些評點。郭嘉則和路招討論了一下形勢,沒有太具體的東西,泛泛而談。一方麵是看看路招的見識如何,另一方麵也是讓路招對前途有點信心。孫袁相爭,看好袁氏的人肯定比看好孫氏的人多,如果不能讓路招覺得孫策有取勝的希望,路招是不會真心效力的。

    路招以前並不知道郭嘉,他隻知道辛毗是潁川年輕才俊中的翹楚,與孫策麾下的趙儼、杜襲為友,聽郭嘉解了一下下形勢,這才意識到袁譚輸得不冤。郭嘉的才智絕對不在辛毗之下,他之所以名聲不顯,很可能和他的性格有關。氣又不熱,又沒什麽蚊蠅,郭嘉卻羽扇不離身,明顯是個放蕩不羈、率性而行的怪才。這樣的人在別的地方還行,在潁川這種人才聚堆的地方是很難出頭的,也隻有孫策這種寒門出身的武者才會重用他,袁譚那樣的世家子弟絕對不會看上郭嘉。

    看到孫策麾下的文武,路招大致清楚了孫策用饒準則,他並不需要刻意地讓自己變得粗魯,畢竟顧徽這樣的讀書人一樣能得到孫策的信任。他隻需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成了,領兵就把心思放在領兵上,多打勝仗,多立戰功,孫策就不會虧待他,不需要像在袁譚麾下那樣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,生怕哪兒做得不到,惹人笑話。

    打開了心結,路招輕鬆了很多,和顧徽文論藝,和郭嘉討教形勢,和太史慈、朱桓辯論行軍作戰,有意無意的起了不久前的亢父攻防戰,誇了朱桓一通。亢父攻防戰是朱桓第一次獨立領兵取得的戰果,可謂是真正意義上的成名戰,如今得到對手的讚揚,朱桓心裏不出的舒服,看路招順眼了很多,高談闊論,顧盼自雄。

    孫策看在眼裏,暗自歎息。三國時代,有兩個人生性護前,一個是關羽,一個就是眼前的朱桓。自己改變了他的命運,卻改變不了他的個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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