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譚再次睜開眼睛時,眼前模糊一片,什麽也看不清,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慢慢定下神來,認出了眼前的這些人。毛玠、王彧、袁遺等人都在,還有一張陌生的麵孔,但他沒看到辛毗。

    “佐治呢?”

    “長史無礙,隻是些皮肉傷,失血過多,將養幾日便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……”袁譚看著眼前這個頭戴進賢冠,白麵長須的中年人,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
    曹昂連忙解釋道:“使君,他是我的鄉黨華佗,字元化,他不僅通曉經術,還擅長醫術。得知使君累倒,我冒昧地帶來他為使君診斷,還請使君見諒。”

    “原來你就是神醫華佗啊,久仰久仰。”袁譚聽曹昂提起過此人,為丁夫人治過病,連忙客氣了兩句。“佐治受了什麽傷?”

    “他被孫策削去了一塊頭皮,流了不少血,不過沒什麽大事,最多留個疤。”

    袁譚聽了華佗的解釋,這才放了心。華佗是神醫,他的判斷是可信的。他強撐著坐起來,目光掃過那一張張神色各異,卻多少有些驚懼不安的麵孔,強按心頭失落,笑道:“讓諸君受驚了,慚愧慚愧。”

    見袁譚醒來,雖然臉色蒼白,精神委頓,卻神智清醒,眾人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又落了回去,紛紛拱手施禮,客套了幾句。袁譚知道此刻應該多幾句,以示自己雖然受挫,卻沒有亂了陣腳,但他心亂如麻,實在不知道什麽才好,隻好讓諸將先回營,加強防備,不要讓孫策再鑽了空子。

    諸將唯唯喏喏,陸續離去。曹昂要等華佗,留在最後。袁譚拉住他,示意他坐在榻邊。

    “子修,我一時疏忽,被孫策所辱,眼下進退失據,子修可有計教我?”

    曹昂早有準備。他來之前,陳宮就袁譚可能會找他問計。袁譚麾下的文武中,辛毗是有軍事能力的謀士,也最受袁譚信任,其次便要算陳宮了。毛玠的長處在政務人事,軍事權謀非其所長。現在辛毗受傷,袁譚隻能向陳宮問計。陳宮不是袁譚的部下,所以會借曹昂之口,這是曹昂的機會。在袁譚昏迷的時候,陳宮已經做好了謀劃,囑咐了曹昂。

    “使君,勝負乃兵家常事,孫策驍勇,善出奇製勝,著實不可覷。但用兵以正為先,以奇為末,否則縱勝也不過是一時勝負,並不影響大局。孫堅還在圍中便是明證。”

    袁譚輕輕地籲了一口氣,苦笑道:“子修用心良苦,我非常感激。不過我方寸已亂,還是希望能聽到子修的肺腑之言,解困之計。”

    曹昂沉吟片刻。“使君,糧草被毀,難以持久。春耕將近,繼續對峙恐非良策。不如以退為進,以守代攻,先穩住陣勢,再作後計。”

    袁譚思索片刻。“子修詳言之。如何以退為進,如何以守代攻?”

    “使君退回昌邑,再派諸將分守定陶、亢父、任城,堅守不戰。”

    “孫策……會退嗎?”

    “會的,劉和在下邳,隨時可以威脅豫州。劉繇、高幹在豫州,揚州也遠未平定,對孫策來,這些才是心腹之患。若是誤了農時,他也承受不起損失,隻要我軍守住諸城,讓他進無所取,他必然會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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