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寵幾乎不假思索。“當然是士,士為四民之首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農夫能耕種,百工能製器,商人通有無,士能幹什麽?”

    “將軍,話可不能這麽……”滿寵沉吟著,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語言。他想了想,又道:“將軍的意思是,士的價值就在於創造,所以士人皆應該去做大匠?”

    “不然,大匠隻是士的一種,也許是很重要的一種,但絕不是士的全部。但你剛才有一點對了,士最大的價值在於創造。士不耕種,但士可以研究農學,讓同樣的土地種出更多的糧食。士不做工,但士可以研究木學,生產出更多更好的工具。士不經商,但士可以通過研究商業,製定出更適合商業流通的計劃。”孫策抬起手,點點自己的太陽穴。“士人吃農夫種出的糧食,用百工製造的器物,享受商人販閱遠之方物,然後又用自己的智慧幫助農夫、百工、商人,幫助他們取得更大的成就。”

    滿寵眯著眼睛,沉思良久,忽然笑了。“怪不得將軍不喜儒士,原來是這個原因。”

    孫策搖搖頭。“我不排斥儒士,我隻是反對把儒士當成士的全部。在我看來,儒士是士,大匠是士,名醫也是士。獨木不成林,獨足難遠校隻要能用自己的智慧為萬民謀福利,都可以算作士,不必糾結於他是研究什麽學問。”

    “那法家、儒家並無區別?”

    “如果都是為了利民,則沒什麽區別,區別隻在於手段不同而已,相輔相成,不可或缺。伯寧懲治豪強,用的雖是法術,行的卻是仁心,我覺得比那些姑息養奸的儒生要強。”

    滿寵大笑,心裏不出的熨貼,大有得遇知音之福

    兩人得很投機,一就是半夜。

    第二一早,兩人在亭外告別。滿寵很惆悵。他與孫策一見如故,但現在兗州還是袁譚的,他又是袁譚辟除的從事,家人也在昌邑,於情於理,於公於私,他都不能這麽跟著孫策走。

    “將軍,就此別過,後會有期。”

    孫策拱拱手。“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再見。遇到袁顯思,你無須隱瞞,如實相告便是。袁顯思名門之後,也算是有勇有謀,但他太高高在上了,不知民間疾苦,做名士綽綽有餘,做一方牧守不如伯寧遠甚。”

    滿寵尷尬地笑笑。這樣的話,他怎麽可能對袁譚?這孫將軍狡猾得很啊。

    孫策又道:“伯寧,你將來是想像杜伯侯牧守一方,還是想領兵征戰?”

    “這有區別嗎?”

    “以伯寧的家世和能力,遲早會露鋒芒,就算是在袁顯思麾下,不失二千石。可是若想統兵數萬,征戰一方,非我不能用伯寧。”孫策看著滿寵,嘴角微微挑起。“袁顯思雖通兵法,卻不如伯寧,伯寧難免有功蓋震主之虞,不能盡興。我隻不才,卻能為伯寧提供一方地,任君施展。”

    滿寵笑而不語,心中卻是一動,頓生向往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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