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彧回到室中,看著已經封好的青囊,忽然有些遲疑。他知道曹操不像楊彪、劉巴,不會瞻前顧後,接到他的信就會照計行事。但這不是普通的技術,這是能影響思想的重大變革,他不知道結果會怎麽樣。

    益州與揚州相似,曹操也與孫策相似,拋棄了經術,他會不會也像孫策一樣成為朝廷的心腹之患?

    荀彧拿著青囊走進自己當值的廬舍,拿起枕頭,打開端蓋,將青囊放了進去。他坐著仔細地想了一回,起身整理好衣服,準備去拜見子。賀純等人已經在路上,如何處理這些人,對朝廷來是個麻煩。謝煚都有尚書台的同僚求情,賀純身為老臣,朝中故舊的份量絕非幾個尚書郎這麽簡單。劉巴剛才也了,賀純是楊家故吏。

    出門之前,荀彧攬鑒自照。一夜未睡,他看起來有些憔悴。他又坐了下來,解開衣服,叫來侍者,讓他打水。用涼水衝冼一番,再換上一套幹淨衣服,整個人便精神了很多。他又取出粉,仔細地敷在臉上,掩去黑眼圈,又在腮上點了一些脂肪,仔細的抹勻,看起來神采奕奕,精神煥發,這才起身出門。

    出了尚書台,荀彧就覺得有些異樣。連日來陰雨綿綿,除了子上朝,很少有人會來宮裏。子年幼,將政務交給了司徒楊彪和司空士孫瑞,有什麽事,直接去司徒府、司空府就行,不需要來見子,加上雨路滑,長安民生凋弊,宮裏連地磚都鋪不起,更沒人願意來。

    可是今宮門外站了幾個人,不住地向尚書台方向張望,看樣子不像是求見子的,倒是來見他的。荀彧眯起眼睛,仔細看了看,這些經常熬夜,目力衰兔利害,他看不清那些饒臉,隻得走進些再看。等他看清對方是誰時,心裏便有些後悔,想退回去已經遲了。

    站在宮門外的是王淩,王允的從子。

    荀彧無奈,隻得硬著頭皮走過去。王淩迎了上來,拱手施禮。荀彧還了禮,問道:“太傅安好?”

    “多謝令君關心,太傅安好,感激令君時常關照,特派我來致謝,請令君得閑時過府一敘。”

    “太傅邀我,可有什麽事?”

    王淩非常恭敬。“也沒什麽大事,隻是聽有幾個故友出了事,犯了法,想請教令君。”

    荀彧轉身看了看,見不遠處停著一輛四輪馬車,裝飾很樸素,但車廂上的太傅府標誌很醒目。他知道推辭不掉,隻得道:“那勞煩你稍候片刻,我進宮麵見子,幾句話就出來。”

    “無妨,令君請便,我在這裏等著便是。”

    荀彧向王淩點頭致意,轉身向子住的偏殿走去。太傅王允已經很久不問事了,今突然靜極思動,點明要見他,自然是因為郭異的事。郭異敢阻止孫策,自然是受了袁紹的指示,現在郭異被檻車送往長安,袁紹自然不能不管,通過王允來施壓是再自然不過的事。

    這不正是孫策希望的結果麽?

    荀彧來到殿中,子正和唐姬話,兩人隔著兩臂距離,但神態很輕鬆,子不知道了些什麽,唐姬含笑點頭。看到荀彧走來,子招了招手,等荀彧走到麵前,子端詳了他片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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