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彧坐在車中,看著窗外不時亮起的閃電,聽著轟隆隆的雷聲和雨點打在車頂上悶響,忽然笑了一聲。

    不用費什麽心思,他已經猜到即將發生什麽。正月時發生日食,就有人上書是陰掩陽、臣迫主的象。現在二月驚雷,進一步證明了那些指責,而且證據更加充足。帝出乎震,震位在東南,據吳郡的太湖就叫震旦,而孫策就駐兵太湖,就算是沒學過讖緯的人也能聯想到。

    再聯想到東南有王者氣的法,這幾乎就是事實了。

    孫策會是帝嗎?也許吧。不過最應該擔心的不是子,而是袁紹。袁紹一直以為命在他,現在突然出來一個上眷鼓人,他會怎麽想?也許朝廷連挑撥都不需要了,他就得和孫策拚命。

    荀彧撩起窗簾,看著車外的雨幕,嘴角挑起一絲淺笑。他抬起手,拍拍車壁。

    “慢點走,多賞一會兒雨,也許到宮門口雨就停了。”

    鮑出應了一聲,緩緩拉住韁繩,兩匹馬緩緩的邁著步伐,向皇宮走去。來也怪,這一路都是暴雨傾盆,電閃雷鳴,馬車離宮門還有五十步的時候突然不響雷了,也不閃電了,連雨都迅速了,等鮑出勒住馬,連一滴雨都沒有了,隻有地麵的積水在流淌。烏雲散去,一輪明月懸在空,皎潔如玉盤。

    “嘿,這可有點神了。”鮑出抬頭看看,又看看地,翻身下車,扶荀彧下車。“令君,你是不是精通易學,會算啊?”

    荀彧忍俊不禁。“我荀家是家傳易學,不過我學得不精。這隻是運氣,不過是好運。”

    “的確是好運。”鮑出咧著笑,哈哈大笑。“跟著令君就有好運,我們可就托令君的福了。”

    荀彧甩甩袖子,快步入宮。宮門口的衛士聽他們笑,不解其意,等荀彧進了宮,就拉住鮑出閑聊。鮑出把剛才的事了一遍,衛士們也驚訝不已,莫名的對荀彧多了幾分敬畏。

    荀彧入了宮,還沒走到尚書台,鍾繇就迎麵趕了過來,告訴荀彧子在等他。荀彧不敢怠慢,跟著鍾繇向偏殿趕去,半路上把去司徒府的事了一遍。

    鍾繇輕笑一聲:“文若,還是孫策有先見之明,身邊全是年輕人,沒有一個四十歲以上的。”

    荀彧轉頭看看鍾繇,也忍不住笑了。鍾繇的當然是玩笑,但這玩笑卻有些道理。孫策身邊的確全是年輕人,年長一些的張昭、張紘被他留在了豫州、荊州,未嚐不會有嫌他們守舊的可能。他不認識張昭,但他和張紘有過一次深談,知道張紘雖然不像楊彪這麽忠於朝廷,但他心裏有朝廷卻是不可否認的事實。

    “年輕人有年輕饒好處,也有年輕饒壞處。”荀彧道:“在戰場上他們也許能人人爭功,一往無前,為政卻不是勇猛就夠的。孫策身邊人才不足,能理政的人更少,不得不起用陳到、蔡瑁為太守,看起來揚州六郡得其五,其實並不穩固。劉繇隻是初到揚州,立足未穩,隻要他能沉住氣,耐心地與孫策周旋,未必沒有反擊的機會。”

    鍾繇點點頭,頓了頓,又道:“那個太史慈可用,這人和孫策很相似,劉繇未必能用他。劉繇有虎氣,但他畢竟與名士交往太多,難免沾染習氣,過於重視出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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