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才是真正的武者,這才是真正的驕傲。

    孫策原本是想留一點手,給沈友一個麵子,免得下不了台。聽了沈友這句話,他知道自己想多了,沈友雖然驕傲,卻不是輸不起的人。如果他不能全力以赴,反倒會讓沈友覺得丟臉。

    孫策再次調整了一下姿勢,眯起了眼睛,繞著沈友轉起了圈子,緩緩逼近。他走得很慢,腳離地也不高,幾乎貼著地麵向前滑行,一點聲音也沒有,就像一頭猛虎,雖然身軀沉重,卻能悄無聲息地逼向對手。

    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,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孫策的殺氣。就連馬超、閻行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他們在孫策身邊這麽久,也經常和孫策切磋,但第一次看到孫策如此凝重。許褚和典韋交換了一個眼神,許褚做了一個手勢,一個義從會意,返身向後麵的輜重船奔去。

    沈友身在風暴中心,感受最深。他覺得自己就像被壓在山底,又像是潛水時潛得太深,胸口被水壓得透不過氣來。汗水不知不覺的滲出身體,衣服都粘在了身上,掌心更是濕漉漉的,他卻不敢動一下。

    陸康在艙內看文章,忽然感覺到外麵氣氛不對,抬頭一看,頓時嚇了一跳,縱身而起,奔出船艙,舉手欲呼。就在那一刻,孫策向前邁了半步,手中長刀倒卷而起,劃出半道圓弧,像一陣清風掠過沈友身邊,兩條身影一觸即分,沈友一步不動,手中的長刀顫了一下,半截雪亮的刀刃突然晃了一下,“當”的一聲脆響,落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嗤啦!”沈友肋下的錦衣忽然炸裂,撕開一個大口子,由腰際直到肩頭。

    “好刀法!”沈友慘笑一聲,嘴角溢出一絲殷紅,向後就倒。

    孫策就在沈友身後,長刀一閃,割下一片衣幅,“唰!”長刀入鞘。他轉過身,單手跪倒在地,一手托住沈友的後背,將他靠在自己腿上,一手將衣幅按在了沈友的肋下。

    “放鬆。”

    沈友臉色蒼白,眼睛卻非常亮。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孫策。“將軍好刀法,友佩服之至。”

    孫策淡淡地道:“因為我身邊高手很多,不敢有絲毫懈怠。”

    “沈友不才,願隨將軍左右,時時精進。”

    “榮幸之至。”

    這時,輜重營的醫匠提著藥匠奪了過來,從孫策手中接過沈友,拿開孫策的衣擺,看了一眼,鮮血湧了出來,醫匠卻鬆了一口氣。“還好,還好,沒有傷著心脈,隻是皮肉傷,將養個十半月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陸康趕了過來,見沈友肋下鮮血淋漓,衣服染紅了一大片,嚇了一跳。“將軍,你這是幹什麽,我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沈友笑道:“陸公,不妨事,能見識如此精妙的刀法,別受點傷,就算是送了命也是值的。從今日起,我這刀妙不能再用了,免得有井底之譏。”他想了想,又笑道:“好在這一妙仍在吳郡,吳人失之,吳讓之,幸哉幸哉。”

    陸康哭笑不得,跺足道:“你們這些豎子,少年輕狂,為了這點虛名賠上性命,值得嗎?真正的士應該為國為民,義之所在,雖千萬人,吾往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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