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騰還想再,陳溫的嘴唇動了動,艱難的道:“周林,元龍所言甚是,救出泰明即可,不宜戀戰。”

    魏騰也知道陳登眼下不是孫策對手,隻是心有不甘而已。既然陳溫發了話,他也隻能認命。他隻是感到很憋屈,他親自出麵,孫策居然一點也不給麵子,最後還得陳登出此下策,讓周昕像喪家之犬似的逃命。

    周昕會答應嗎?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明月當空,清風徐來,江麵上銀光閃爍,一片靜謐。

    周昕站在岸邊,看著遠處的大營,麵無表情。

    陳登派來的勇士站在他麵前,魏騰的親筆信就捏在他的手裏。魏騰的文章寫得很好,有其父魏朗的遺風,但再好的文采也掩飾不了他的無能為力。陳登有兵五六千,卻不敢與孫策一戰,隻能棄城而走。魏騰有異議,但他沒有兵權,做不了任何決定。

    學問有什麽用?孫家父子沒學問,但是他們有強大的武力,要和他們對抗,就必須掌握更強大的武力。丹陽這麽好的地方,就這樣放棄了,陳登還想接任揚州刺史?

    可惜,少年時一心讀聖賢書,沒有留意兵法,落得如此窘境。雖然做不了名將,卻也不能做懦夫,兩個弟弟都已經戰死,我豈能偷生?就算活著回去又能如何,東躲西藏,做個鼠輩嗎?

    不能戰,不能降,不能走,我還可以死啊。

    周昕叫來都尉甘琰,將丹陽太守的印信送給他。甘琰不解地看著周昕。周昕苦笑道:“一將無能,累死三軍,我自詡熟讀經史,卻不諳用兵之道,連戰連敗,如今被困磯上,進不能戰,退不能守,愧對諸君。”

    甘琰不明所以。“府君,不是祖郎的援兵已經來了嗎?”

    “來是來了,隻可惜他不是孫策對手,已經被孫策擊敗。”

    甘琰大吃一驚,倒吸一口冷氣。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祖郎,祖郎敗了,他們還能指望誰?後路斷絕,磯上存糧將近,他們無路可走,怪不得周昕這麽絕望。

    “甘君,你從姑是陶徐州的夫人,孫策和陶徐州是盟友,明一早你去見孫策吧,希望他能放磯上將士一命,不要多造無辜殺戮,增添我的罪責。”

    “那府君呢?”

    “我要回家了。”周昕輕聲笑著,看了一眼站一旁的勇士。“馬上就走。”

    甘琰不虞有他。這倒也是個辦法。周昕走了,他們向孫策投降,免得死戰。他也沒多什麽,向周昕躬身一拜。“府君仁厚,丹陽士庶永銘大恩。”

    周昕微微欠身,目送甘琰離開。他收拾了一下,沿著一條僻靜的道,來到江邊。沿途當值的士卒一一向他行禮。江邊停著一艘船,隨波蕩漾。陳登派來的人上了船,伸出手,準備扶周昕上船。周昕站在岸邊不動,拱手施禮。

    “敢請壯士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府君,上船再不遲。”

    周昕搖搖頭。“我身為丹陽太守,雖不能戰死,也不可逃亡,唯有一死。請壯士帶我首級回會稽,歸葬祖塋,與我的兩個弟弟相伴,共睹聖朝。”完,他拔出腰間長刀,橫在脖子上,用力一拉。

    鮮血迸射而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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