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江郡兵群龍無首,陷入一片混亂,即使有人試圖阻擊,也不是關羽的對手,被迅速擊破。關羽對近在咫尺的成德都沒心思去奪,越城而過,在三內急行三百餘裏,一口氣攻到陰陵城下。

    周昂帶走了絕大部分兵力,陰陵空虛,隻有數百人防守。更重要的是他們根本沒想到周昂會陣亡,而且陣亡之前連一點消息都沒來得及送回來。當關羽出現在陰陵城外的時候,陰陵城一片祥和,沒有絲毫準備,城頭的士卒還以為是周昂派來的。等他們發現形勢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,關羽砍倒城門口的士卒,留下一部分人控製城門,自己又帶著周倉數人殺入內城。

    重傷未複的周禺躺在病榻上,看著踹門而入的關羽,臉色平靜,眼神空洞。他盯著關羽看了片刻,淡淡地道:“劉備麾下的關羽?”

    關羽愣了一下,鳳目微睜,臥蠶眉輕輕顫了顫,一撫胡須,嘴角露出一絲淡得看不見的得意。“你居然聽過我的名字?”

    “聽陳登起過。”周禺耷拉下了眼皮。“袁盟主還希望你們和陳登南北夾擊,沒想到你居然成了孫家父子的部下,真是意弄人。看樣子,我兄長凶多吉少吧?”

    關羽聽出了周禺語氣中的諷刺,得意不翼而飛,惱羞成怒。他哼了一聲:“你兄長誌大才疏,雖有萬人,當不得關某區區五百人一擊,已然授首,袁紹指望你們這些書生,豈能成事。你們就在黃泉路上慢慢走,等他一程吧。”

    周禺無聲地笑了起來,越笑聲音越大,一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。他喘息著,斜睨著關羽。“關羽,你不過是一匹夫,哪有資格評價袁盟主,又哪裏懂得我們讀書饒誌向。人生百年,誰能不死?或輕於鴻毛,或重於泰山。求仁得仁,夫複何怨。別看你現在得意,再過三十年,且看史家如何落筆。”

    關羽越看越不屑,千軍破在手中劃了半個圓,倒提身後,繞著周禺來回走了兩圈,在周禺麵前站定。“有一件事,我想告訴你,隻是不知道你聽完之後還能不能笑得出來。”

    周禺哈哈一笑,充滿不屑。“民不畏死,奈何以死懼之?”

    “你放心,關某刀下不殺無名之輩,我還怕你這酸腐汙了我的刀。我想告訴你的是孫伯符被朝廷任命為會稽太守,不日即將赴任。聽你周家是會稽大族,兄弟三人依附袁氏,盡為二千石,不知可比得汝南許氏。許劭不敵討逆將軍,狼狽而逃,其兄許虔俯首,我很想知道你們周家三兄弟能否比許家兄弟強一點。”

    周禺眉頭緊皺,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,連不健康的潮紅都不見了,臉色蒼白。孫策被朝廷任命為會稽太守?朝廷這是怎麽回事,王允怎麽會容忍這樣的事出現,他已經無法控製朝政了嗎?周禺忽然發現,他已經有很久沒有聽到朝廷的最新消息了,以至於要從關羽的口中聽到這樣的事。不用,肯定是形勢不妙,所以周昂就不告訴他了,免得他難受。

    周昂心如死灰。他閉上眼睛,不再和關羽一句話。

    三後,吳景趕到陰陵時,周禺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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