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紹愕然。“伯求兄,這話從何起?”

    “從何起?”何顒怒不可遏,以手杖擊地,敲得地磚篤篤作響。“我親眼所見!若不是聽到這個消息,我還在宛城休養呢,怎麽會到這兒來。我經過陳留,與顯思見過麵,親眼看到他一邊與黑山賊廝殺,一邊為失父愛而自責,形容消瘦,比我這個病人還要痛苦……”

    “伯求兄,你別生氣,你別生氣。”袁紹連忙勸道:“顯思這孩子性善良,我是知道的。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如此歹毒,居然離間我父子。我大業未成,壯誌未酬,四麵受敵,哪裏敢有這樣的心思。伯求兄,你看看我,我也在與黑山賊廝殺啊。常言道,上陣父子兵,我們父子並肩作戰又不是今日才有,區別隻在於他獨當一麵罷了,為何竟有如此誤會?”

    “真的隻是誤會?”

    “當然隻是誤會。”

    何顒盯著袁紹看了好一會兒,眼神漸漸柔軟,多了幾分同情。“本初,你的確瘦了。不過這件事的確處理得不當,你需要人穩定兗州,派一員大將去就是了,為什麽要派顯思去。他是嫡長子,是你的繼承人,又是李元禮的外孫,如果出了什麽意外,你如何向下黨人交待?”

    袁紹皺著眉,一聲長歎。“伯求兄,你有所不知,我這也是迫於無奈。劉岱不幸戰死,劉備又粗鄙無謀,剛剛任兗州刺史就與邊讓發生衝突,兗州士人不服。孫策虎視眈眈,陶謙心懷叵測,我這邊又騰不出手,還能派誰?隻有顯思有能力穩定兗州。”

    到這裏,袁紹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。“伯求兄,要顯思這孩子,還真是沒白費你的心血,不僅聰明孝順,而且有勇有謀,隨我幾次出征都立了功勞,又擅長接人待物,能得人心。他到兗州不到一個月就將黑山賊圍在酸棗一帶,消息傳來,我可是歡喜得很呢。”袁紹眉飛色舞。“伯求兄,你看,我這孩子與孫堅的孩子相比,哪個更強?”

    何顒瞪了袁紹一眼,忍不住也笑了一聲:“自然是顯思更勝一籌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這麽覺得,所以啊,讓顯思去兗州是對的。”袁紹沉吟了片刻。“至於那些傳言嘛,不瞞你,我也擔心過,可是謠言止於智者,顧不得那麽多了。得難聽一點,我都是快半百的人了,身在疆場,誰知道還能活多久?不趁著這個機會讓他獨當一麵,萬一有什麽意外,他怎麽才能繼承我們的事業,完成我們多年的夙願?孝惠當年因為性情軟弱不為高皇帝所喜,在我看來,責任不在孝惠帝,卻在高皇帝。知子莫若父,既知孝惠軟弱,就應該多鍛煉他嘛。伯求,你是不是這個道理?”

    “理是這個理,但他畢竟……”

    “伯求兄,我懂你的意思。你啊,就因為顯思是李元禮的外孫,從就寵他,把他看得比我還重。”袁紹故意擺出一副責備的模樣。“你偏心著呢,別以為我不知道,我隻是不罷了。要委屈,我比他還委屈呢。”

    何顒忍不住放聲大笑,氣氛輕鬆了許多。“雖顯思能夠穩定兗州,可也不是非他不可。顯奕不也是成年了嗎?還有你的外甥高元才也可以,他比顯思還年長一些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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