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伯符慷慨,不會有這樣的心思。”周瑜淡淡地道:“他要在洛陽居中調度,無暇他顧。孫征東要定廬江、九江,也忙不過來。荊州的事自然要交給我,與其是試探,不如是考試。如果我能擔此重任,後麵還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我。”

    蔡琰嗔道:“你啊,就是太信任人了,你欲效管鮑之交,卻不知君臣有別,還是謹慎一點的好。孫將軍雖然年輕,城府深著呢。靡不有初,鮮克有終,這樣的例子還少嗎?就算他信任你,別人也能信你?你們都這麽年輕,想共事一生卻無猜忌就要時時謹慎,善始還要善終,別毀了這份情誼。”

    周瑜應道:“多謝夫人提醒。”他想了想,又道:“回師之日,我會在襄陽暫留,向大人請婚期,你看……行嗎?”

    蔡琰紅了臉,低下頭。“婚姻之事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我能有什麽意見。”轉身進裏室去了。

    周瑜站在堂上,癡癡地看著蔡琰的背影,好半才回過神來,撓撓頭,嘀咕道:“我還沒完呢,怎麽就生氣了。唉,唐突了,唐突了。”轉過身,躑躅而去。

    室內,蔡琰一臉愕然,幾步邁到梳妝台,拿起一麵銅鏡,仔細端詳自己羞紅的臉。

    “我這是……生氣嗎?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一連數日,孫策來洛陽城,與朱儁商量事務。

    朱儁性情剛直,有時候還有點不切實際的真,但他畢竟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武將,不是喜歡高談闊論的書生。孫策舉止輕佻,又喜歡開玩笑,離他心目的大臣有一定的距離,可是孫策能做事,特別是與出身同樣低微的將領很談得來,短短幾時間就與諸將打成一片,朱儁非常欣賞。

    但朱儁對孫策遲遲不肯出發表示費解,開始還隻是不悅,後來便有些生氣。孫策見狀,熱情地提出邀請,我已經準備好了,隨時可以出發,請太尉檢閱人馬,提升士氣。

    朱儁覺得孫策題大作,準備好了就出發吧,檢閱什麽啊。

    孫策堅持,這是軍中規矩,不能省的。

    朱儁拗不過他,隻得同意,召集太尉的掾吏和各部將領,來到城門,觀看孫策部操練。

    朱儁是太尉,當然不能讓他等人,隻能讓熱他。他來到大營,在孫策的陪同上走上檢閱台時,孫策麾下的四千親衛營將士們已經頂盔貫甲,在太陽下站了半個時辰。火紅的甲胄,雪亮的兵器,反射著陽光,刺得人睜不開眼睛。

    雖然已是七月初秋,氣依然炎熱,朱儁入座時,坐席已經被曬得發燙。朱儁看著台下橫豎成行,紋絲不動的將士,再看看那邊不住撐汗、灌水的將領,忽然明白了孫策的意思。西行勤王,千裏迢迢,每一個人都要耗費無數糧草,如果人馬不夠精練,等於浪費糧食。可是他麾下能稱得上精銳的有幾個,台下站著的就是全部,其他各部入夏之後就沒有操練過,幾個月歇下來,骨頭都懶了吧。這樣的人哪能出征,能走到長安的都沒幾個。

    朱儁臉上火辣辣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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